漣漪忍下激動的情緒,握住嫣然纖長的指尖,輕顫道:“你怎麼在這裡?難道那天你也被他們強行帶走了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日我見著掌櫃的,被黑衣夜行人帶走,客棧中幾個侍衛隨後追了出去,可那黑衣人輕功極好,轉眼便不見蹤影,我們用盡各種辦法都無法找到您的蹤跡,即使動用明月堂的勢力,都無從訪查。正在焦急之時,有個老者給我送來書信,說:欲找到堂主,到漁陽鎮尾的荷塘旁見,還不許我多帶人手,我和兩個侍衛大哥去了荷塘,卻並未見到任何人影,不知不覺間一股異香飄過,我一陣頭暈目眩,人事不知,等我再醒來時,便在架馬車之上,手腳均被捆綁,直到前天,我見過辰王,才知曉這裡是大理王府,知道掌櫃的也在這裡!”嫣然一口氣說完,容色平靜,竟不像在說自己這段時間險象環生的經歷,彷彿那些都是再平淡無奇的說辭。
漣漪從她的容色上,便知她所言不虛,她雖依舊清秀,但眉眼間細細看去,竟是經歷一場劫難後隱有困頓的疲憊,漣漪撫上她身前的碎髮,安慰道:“是我連累了你!還有柔兒,如今我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再從長計議,以後你也不必叫我掌櫃的,那麼生疏,若你不嫌棄,便叫我聲姐姐!”
“姐姐!”嫣然親切的叫出來,毫不虛偽做作,漣漪輕攏她的肩膀,輕輕拍著,“為何辰王會讓你來見我,他可和你說了什麼?”
“他說姐姐在大理生活尚不習慣,所以才讓我陪伴,別的他並未提及,我也不敢深問。”
段其鄭的行為有些奇怪,一方面將她抓來,用柔兒威脅控制她的行動,一方面又貌似體貼的將嫣然帶來,排解她的寂寞,他到底為何如此,她想不明白,也看不透,只是見到嫣然,她真的很開心,這是她被虜以來,最令她開心的事情。
滿園的花競相綻放著,亭榭樓閣,小橋流水,白玉欄杆,金磚銀瓦,辰王府的後花園,怎一個奢侈了得。
這是漣漪到王府後,第一次出“撫瀾院”,早上漣漪收到辰王生辰的邀請,她本不喜這種宴會,但人在屋簷下怎能不低頭,她不懂他為何要讓她一個外人參加,思慮過後,卻還是應邀而來。
園中花團錦簇,人影綽綽,花間徑中,婷婷嫋嫋,春光無限,漣漪很快發現,王府花園中比那繁花美麗出塵的不是各種名貴品種,而是各色美女,風格各異,風情無限,漣漪行走於小徑上,心底輕嘆,看此陣勢,辰王的品性由此可見。
漣漪和嫣然兩人默默走著,誰都沒有說話,在眾人中間,她兩可算個異數,唯獨她們沒有盛裝打扮,漣漪一身素色羅衫,頭上一支“流霞”髮簪,襯得整個人愈發清麗起來,正是這種素顏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各色眼光紛紛掃來,漣漪本無心參與這次宴會,只是應邀前來,自然不會在意眾人眼光,任她們如何打量,她都一副氣定神閒的悠然氣度,在旁邊八角亭前經過時,身後甚至傳來輕輕的議論聲。
“這女子是那來的?!今日王爺生辰,竟這樣一身打扮,真是膽大包天,不懂規矩!”一個紅衣似火的嫵媚女子斜眼打量著漣漪,低首和一個粉色羅裝的女子嬌笑著說道。
“你沒聽說?!這次王爺從外面帶回一個女子,放在‘撫瀾院’中,想來就是她吧,看起來確有幾分姿色,就是太不識抬舉了,王爺生辰打扮成這樣,是等著做冷板凳呢。”粉色羅裝的女子不屑的掩袖笑語道:“我們王爺可不是個有長性的,原來的清媚那麼受寵,最後還不是慘淡收場,就她我看也得意不了多久,妹妹放心,到是不如我們細水長流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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漣漪默然走過,將一切聽到耳中,這些女子活著的目的,或許只是圍繞某個男人,以他的喜好為轉移,豈知青春美貌留住的只是短暫的美好,再豔麗的花朵終有凋謝的一天,只是她們妄自看不破罷了,可這些都與她無關,她只是個過客,被她們誤會了,段其鄭可不會對她動心,她的出現該是他的一個陰謀或是棋子,她性子本就淡然,不願過多理會那些竊竊私語,和嫣然挑了安靜偏僻處落足,等待宴會開始。
眼前流霞一閃,一抹豔色,飄過眼前,漣漪抬首望去,一身紫色羅衫的女子立於面前,羅衫上繁複的花式和褶皺晃了人眼,頭上配一朵嬌豔欲滴的牡丹花和無數星星點點的燦光發鑽,在陽光下閃出晶瑩光澤,與耳上的牡丹玲瓏耳墜交相輝映,將整個人襯得高雅華貴。
女子瞟了漣漪和嫣然一眼,美目流轉間,笑道:“怎麼又是你?!你也算是個有本事的人了,讓王爺這麼久還惦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