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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如果是往常,初初一定會很驕傲得昂頭,然後說小樣兒瞧不起哥哥不是?等著,看我怎麼把她拿下。

可是這次,他卻有些沮喪,自始至終連句話都沒說,只是怔怔發呆。

我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就這麼栽了進去。

我還從來沒見過他對誰這麼用過心思過,我也從來沒見他追哪個女孩子會用那麼長時間,整整從大一追到大二,慢慢從充滿希望到絕望,甚至憔悴不堪。

那一晚,他在我面前喝到大醉,最後成了一灘爛泥還口齒不清反覆問我,“為什麼?錢淺的心是鐵做的嗎?我為她做了那麼多,她怎麼就看不到?這是不是就是報應?一定是報應,報應我從前花心濫情,所以老天才派她來收拾我,一定是。”

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初初,這樣的初初讓人心疼。

於是我去找了錢淺。

和她說話的時候,我把自己的憤怒發揮到淋漓盡致,一切都做得很好,可在她淡漠的眼神裡,我還是感覺到了無能為力。

我突然一下子就體會到了初初眼睛裡的那種絕望是什麼味道。

遇到錢淺的人,大多都是要絕望的吧?

她的眼睛裡,沒有一絲我們這個年齡應該有的熱情。

像一口平靜無波的古井,波瀾不驚,那是怎樣一種表情?沒有一點作為一個人的感情,禮貌,卻冰冷。

我的心,一瞬間便涼了,轉頭回去看到初初,我能對他說的也只有三個字,放棄吧。

誰知道他會那麼固執?不到黃河心不死,就是那樣吧?

最終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有一天,他們真的走到了一起。

後來初初對我說,和淺淺一起的那幾個月,是他這輩子最開心的日子。

那時候他就像個從來沒談過戀愛的小毛頭,每天樂得合不攏嘴,心心念念只有一個名字,錢淺。

肖兒看著他開心的飛上天的樣子,始終不曾說過任何話,只是有一次,我無意中聽到他幽幽嘆了口氣,很綿長,一點都不像他的風格。

我不明白,於是問他,“他們兩個這麼好,你不替他們高興?幹嘛還嘆氣?”

肖兒看我一眼,許久才開口說了句那時候我並不懂得的話,“你不知道,這個世上,不會有人比我更希望錢淺幸福,可是,幸福,總是太脆弱。”

我以為他擔心方初沒長性,很仗義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初初這次絕對是認真的,我還從沒見過他對什麼人這麼認真,他這次絕對不是玩玩那麼簡單。”

肖兒卻突然笑,“路路你信不信,我不怕方初對錢淺怎樣,我是怕錢淺對她自己怎麼樣。”

那時候我並不知道,他的一句話,居然一語成讖。

那時候我覺得他是杞人憂天,在他心裡,錢淺的位置太重,我甚至一直以為他會追求錢淺,沒有人會對一個僅僅是朋友的人那麼好,雖然他總是說錢淺和鳳九是他的親人。

可是明顯的,在他心裡,錢淺與風就不同。

後來等到一切發生後回頭再想,我才發現,這個世上,最瞭解錢淺的,還是肖兒。

他把一切都看的太清。

錢淺在他們最開心的時候,突然消失了。

我不知道發生什麼,只知道她突然請了大假。

初初找不到她,整個人沒了魂一樣。

然後終於一天,錢淺重新回了學校,他們卻分了手。

怎麼就分手了呢?

我搞不明白。

他們一起,一直那麼開心。

我曾親眼看到錢淺笑得像個孩子,眼底都是幸福。

那是從前在她眼中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看到的表情。

結果他們不止分手,她還徹底來了個消失不見。

初初連她什麼時候離開這個城市都不知道,他知道訊息的時候,一切已經無法挽回。

一走就是六年。

那六年,初初是怎樣過來?

錢淺走後,他大病一場,一個人窩在他的房子裡,不去醫院,不見人,不吃藥,連飯都不碰,更別說回學校或者見人。

那段日子,秋水幾乎每天住在他家裡,如果沒有秋水,也許他就那樣死了吧?

談戀愛談成他這樣子,也真夠丟人。

我從來沒想過情場浪子的方初居然有一天會為了一個女人一心尋死,我最看不起感情脆弱的男人。

可是方初和淺淺之間,我始終沒有置喙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