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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過來陪蘇秦守夜。”呆愣中的人迅速恢復清醒，朝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似乎剛剛的一幕從未存在過。

有個穿著醫生袍的男子向他們走來，手裡還拿著病歷。易勻看到他，站起來，“他就是蘇秦，我上大學的時候認識的。現在是這個醫院神經外科的主治醫師。”

“蘇秦，昆彥。”易勻扭頭，指著他簡單地介紹了下。

“你好，久仰大名。”蘇秦微微頷首，禮貌地笑，“我還有個房要查，你們先聊。”

“你怎麼不在病房陪小陌？”易勻重新坐下，仰頭看他。

“你呢，你在這裡做什麼？”他不看他，轉身看向窗外。

“蘇秦剛回國，我特地找他敘舊。好了，我說完了。你呢，不是被小陌趕出來了吧。”他聽到易勻帶笑的聲音，有些玩味。這傢伙，為什麼這麼喜歡戳他的痛處！

“你覺得會是這樣嗎？”昆彥掃了他一眼，語氣森冷。

“啊，蘇秦出來了，我先走了。”三十六計走為上。看起來昆彥生氣了，別惹到他比較好。

易勻迅速跟著那個叫蘇秦的醫生走了。走廊裡又剩下他一個人。這裡是VIP病房，與普通病房隔開，雖然安靜舒適，卻也冷清。他不是喜歡熱鬧的人，卻希望他此刻身處鬧市。越是安靜，他想得就越明白。有些事實，越明白，就越受傷。

坐到剛剛易勻坐過的地方，他猶豫著要不要離開。他留下來做什麼，可是，他又怎麼放心她一個人留這裡。

昆彥，你真是最傻的那個！

窗外雲層很厚，樹葉被吹得沙沙只想。真的，要變天了……

開啟病房門，發現床上的人已經醒了，正躺在床上看天花板。

“醒了？”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想關心她，又想離她遠遠的，最好永遠不見。

“嗯。”聲音依然有些弱，看來依然需要休息。

“再睡會兒吧，我在這裡陪你。”他想過要質問他，最後說出的卻是那樣的一句。畢竟她還病著，他不忍心逼急了她。那個話題，他們已吵了太多次了，永遠都是有開始，沒結束。

他們的生活，似乎離了趙啟徽，就不完整了。這對他而言，就是最大的悲哀吧。

“我什麼時候能出院？”許陌側過腦袋，看著他問。

“不知道，等醫生檢查過了就能確定吧。”他幫她掖了掖被角，“睡吧，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把傷養好。”

一夜沒睡。

靠著沙發，看著那張熟睡的臉，他竟然一點睡意都沒有。天快亮的時候果然開始下雨了。雨點敲在玻璃上，嗒嗒嗒嗒響個不停。外面的霓虹漸漸模糊，終於化成了泡影。

總覺得這一覺睡了好久，醒來時，許陌聽到了雨聲，夾雜在樹葉被吹起的聲音裡，忽遠忽進。

有音樂響起，又很快停了。低沉的男聲傳入她的耳，是昆彥。

“爸。”

“嗯，我在醫院。”

“小陌她沒事，您不用擔心。”

“我知道，我會處理好的。”

“對不起。”

斷斷續續的通話，他只說了這麼幾句。似乎越到後面，他的聲音越低沉，似乎在隱忍著什麼。通話結束，她聽到昆彥微微一聲嘆息和沙發下陷的聲音。

很久，她聽不到任何聲音。睜開眼，看見沙發上的閉著眼，蹙著眉，像是睡著了。

後腦撞到的地方依然有些疼。絲絲的抽痛，不經意地刺激著她的神經。

律所還有工作沒有處理完，她不能就這樣躺著。爬起來，頭還有些暈，比起昨天，已經好了很多。

“你幹什麼！”聲音突然傳來，她下了一跳。

“我，我要出院！”有些心虛。哼，她要心虛什麼。

“許陌，什麼時候你可以不這麼任性！”他疲軟地靠著沙發，捏了捏眼角，口氣卻還很強硬。

什麼叫她任性！她只是想出院而已，怎麼就是任性了！“我哪裡任性了！我就是不想留在醫院而已。”她住院，意味著昆彥他要留在醫院照顧她。

“你為什麼跟家裡說離婚是我們倆的事讓家裡不要干涉？為什麼要跟家裡說離婚是我們倆自願的？為什麼說離婚是成全我？許陌你什麼都不知道就跟家裡亂說，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什麼叫自願？什麼叫成全？你懂嗎？你從頭到尾都沒有關心過我在想什麼，我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