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笛一笑,“好了,現在只餘我們二人,但我們不能睡,我渴了,我去倒杯水,我的杯子在辦公室,你要喝嗎?”
塗天驕點了點頭,“我陪你一起過去取,現在時間太晚了。”
“沒事,我自己過去就好。”楚笛微微一笑,“這兒是醫院,外面有你安排的親信,就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不過,現在也沒有蒼蠅,院長辦公室就在這層樓隔幾個病房,其他病房裡沒有人,安全的很。”
塗天驕還是搖了搖頭,“也不是安全不安全,也許只是想和你多呆一會,反正也沒事,不過幾步路,全當是活動一下,要不一會老是坐著會累的。”
楚笛沒有表示拒絕,二人去了辦公室取了杯子,楚笛另外拿了一個也是自己的杯子給塗天驕用,後來想,其實病房裡有塗天驕用的物品,杯子是有的,但既然拿了也就拿了。
塗天驕等著楚笛洗杯子,隨手一翻桌上一本書,是一本醫學書,應該是以前楚笛用過的,一張照片從書裡掉了出來,照片上是個年輕男孩子,臉上全是燦爛熟悉的笑容,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仔細再看看,竟然和楚笛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般。
“是不是看著有些眼熟?”楚笛拿著杯子看著塗天驕手中的照片,心中忖度了一下,然後平靜的說,“他叫楚鈺,是我弟弟。但他活不過三十歲,也不能結婚生兒育女,他心臟不好,是先天性的。你父親不知道他的存在,所以他幸運的在國外活了下來,我們姐弟長得極像。”
照片上不能顯示小男孩的年紀,塗天驕第一個直覺反應是,這可能是楚天佑生前和妻子在國外揹著自己的父親生下的,畢竟在國外的時候,父親是不可能日日盯著,其實,父親並沒有真的特別關心楚天佑和關穎芝的生活。
“是很像,看年紀也差不太多吧。”塗天驕隨意的問,並不是特別在意,把照片重新放回去,微微一笑,“要是父親知道,一定會有些氣惱,你父親竟然可以瞞過他做到這一步,其實,我父親對你父親並不是特別的關注,是你父親自己不願意逃離,他要是去了國外不回來,父親也不會真的把他的家人全部處死,更何況他那些家人也不過爾爾。”
楚笛淡漠的說:“所以說,我父親是爛好人,我有時候覺得,有些事情真的說不上誰對誰錯,一個巴掌拍不響,如果父親當時堅決一些,便不會有我母親從樓上摔下來的悲劇,也不會有塗家和楚家以及杜家的是非糾葛。有時候想想,杜黑子也蠻可憐的,最後落個家破,人也要等死。我去看過他,他已經不認得我,那個時候想,母親好在是當場就離開了人世,沒有受太過的苦,杜黑子卻是失子失家慢慢等死,也算是扯平了。”
對於楚笛說她的父親楚天佑是個爛好人,塗天驕有些意外,不知道為什麼楚笛要這樣評價她已經過世的父親,看她神情寡淡,猶豫一下,沒有再問。
“我父親曾經說,你長得一點也不像你的父親,要不,他早就不耐煩你出現在他面前,他說你長得很像他認識的一位舊人,而那個舊人是他一直掛念和內疚的,所以他願意對你網開一面。”塗天驕陪著楚笛回父親的病房,隨意的說,“父親說,你比你父親強太多,如今想,父親的那位舊人一定是位女子,而且是父親的最愛,藏在心裡的女人。”
楚笛輕輕吁了口氣,面上閃過一絲恍惚,塗明良一直以為他愛著的小竹已經死了,他一直內疚是自己親手打死了小竹,並且一直在心裡為小竹留著一個位置,父親為了保護親生母親傷害了養母,也是為了保護小竹,如果當初大家說得明白,有一個好的取捨,也許一切悲劇都不會發生,不會有養母的癱瘓,不會有親生母親流落在國外不能歸來,一輩子隱姓埋名。
所謂的仁慈其實是最殘忍的自私,他們這樣做,不過是為了心中一念。
病房裡很安靜,只有塗明良安穩的呼嚕聲,窗戶關著,仍然有隱約的風聲傳入耳中,塗天驕和楚笛二人坐在沙發上,聽著風聲,一時無語。
過了好一會,楚笛突然淺淺淡淡的問:“塗天驕,我們是不是再也沒有未來?你是不是就算是愛我再深也不願意陪我一輩子?”
塗天驕怔了一下,苦笑一下,輕聲說:“笛笛,有些事——”
“我不要聽什麼解釋,解釋永遠是最沒意思的,不過是愛或者不愛,多麼簡單的選擇題,錯了是一輩子的遺憾,對了是一輩子的恩愛,就這麼簡單,沒有中間選擇,只有愛或者不愛。”楚笛淡淡一笑,緩緩的打斷塗天驕的解釋,“我只是想要一個答案,一個你愛或者不愛的答案,願意不願意陪我一輩子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