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不了熟悉之感。在心裡翻湧著的只有對那失去的自由的哀嘆和一些已經漸漸在腦海中淡去的記憶。
不遠處,匾額上“澈王府”三個大字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卻是那樣的刺眼,彷彿在無聲地述說著展露在眼前的離別。馬車的簾幕被夏唯撩起,她凝視著君祈澈那一如既往,溫暖如冬日初陽的笑,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百感交集。混合在一起的感覺無非只是不能說出口的兩個字——不捨。君祈澈沒有看她,只是朝著那讓人心寒的微弱陽光,揚起手。情鎖在他的手腕上,如此的耀眼、動人心魄。他哼著小調,雙腿夾緊馬腹,馬兒朝著“澈王府”奔跑而去。
衣袂飛揚,為什麼好像再也看不到他了一樣?
夏唯接下他的曲調,放下簾幕,靠著顛簸的車壁,聲音有些哽咽,輕輕地吟唱。她明白他的意思,那曲調的歌詞,她真的記得——“我穿梭金星、木星、水星、火星、土星、追尋;追尋你,時間滴答滴答滴答答滴身影。指頭還殘留,你為我,擦的指甲油。沒想走,你好像說過,你和我,會不會有以後?世界一直一直變,地球不停的轉動。在你的時空,我從未退縮懦弱。當我靠在你耳朵,只想輕輕對你說:我的溫柔,只想讓你都擁有;我的愛,只能夠,讓你一個人獨自擁有。我的靈和魂魄,不停守候,在你心門口;我的傷和眼淚,化為烏有,為你而流。藏在,無邊無際的小小宇宙,愛你的我。你聽見了嗎?我為你唱的這首歌,是為了要證明:我為了你,存在的意義。世界一直一直變,地球不停的轉動。在你的時空,我從未退縮懦弱。當我靠在你耳朵,只想輕輕對你說:我的溫柔,只想讓你都擁有;我的愛,只能夠,讓你一個人獨自擁有。我的靈和魂魄,不停守候,在你心門口;我的傷和眼淚,化為烏有,為你而流。藏在,無邊無際的小小宇宙,愛你的我。不能停止脈搏,為了愛你奮鬥,就請你讓我,說出口……”①
伴著歌聲地斷斷續續,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延著白皙的臉頰滑落。
景熙三年十二月二十三,她終究是回來了——帶著魂伊回到了本不該再出現在生命中的央殊閣……
*
央殊閣。
熟悉的庭院,埋葬了當時太多的喜與悲,模糊了時間。曾經在眼前隨風起舞的白色鳶尾早已被那些開得淡雅中不失濃豔的梅花所代替。冰枝嫩綠,疏影清雅,花色美秀,幽香宜人。花枝上還殘留著白色的雪。冬季,就這樣悄悄地駐足了好 久:87book。com。
銀月國還是溫暖的時候,這裡早就是雪花飛揚了。
屋內,暖爐將整個房間蒸得溫熱。當燈芯被帶到夏唯眼前的時候,是那樣的憔悴。這般柔弱的燈芯,夏唯從未見過。她原本豐潤的唇已是蒼白乾裂,臉頰不復往昔的紅暈,只有毫無血色的慘白。那白皙的手臂上還殘留著道道鞭痕,觸目驚心。小冉依舊守在央殊閣,打理著這裡的一切。
滑潤的燕窩順著燈芯的喉流下,卻是引起她劇烈的乾嘔。長時間的未盡食,似乎已經讓她失去了進食的能力。燈芯看著眼眶泛紅的夏唯,大滴大滴滾燙的淚跌出眼眶,溼潤了整張臉。然而,她昏厥過去的時候,嘴角卻是噙著笑,苦澀、幸福……
第二日,天空氤氳著霧氣。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將整個祁楓國換上銀裝。秦裳早早地來看過燈芯,開下了藥,小冉始終沉默著去了廚房煎藥。“花湖亭”中,夏唯看著漫天的雪發呆。
“媽媽。”魂伊爬上她的膝蓋,短短地手臂費力地摟著夏唯的脖子,偎依在她懷裡,如此的乖巧。聰明如他,怎麼會看不出來他的媽媽自從回來這個央殊閣之後,就幾乎沒有在笑過。眉宇間的淡淡憂愁彷彿深入心髓,怎麼也拂不去。
夏唯下意識地抱緊魂伊,手輕輕拍落他髮間晶瑩的雪花,溫熱的氣息噴灑在他凍得紅紅地臉頰上。生命中好像一下子失去了陽光,連時間也變得如此漫長。
“媽媽。魂伊想聽媽媽彈琴。”魂伊的額頭貼著夏唯冰涼的臉頰,聲音細細軟軟。他和他的辰宇爸爸私底下約好的——辰宇爸爸不在,就由魂伊保護好夏唯媽媽。他清楚地記得君祈澈在他耳邊說的話——只許對她一個人好;要寵她,不能騙她;答應她的每一件事情,都要做到;對她講的每一句話都要是真心。不許欺負她、罵她,要關心她;別人欺負她時,你要在第一時間出來幫她;她開心時,要陪她開心;她不開心時,要哄她開心;永遠都要覺得她是最漂亮的;夢裡也要見到她;在心裡只有她……②
“好。”微揚起嘴角,夏唯努力地保持著笑顏。如流水般的琴聲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