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自己的心跳,眼底血色氾濫,心疼得簡直不像話。他的手放下去,身體一點一點退出葉祺的安全距離,恍惚能聽見時光飛速回溯的聲音,退回素不相識。或許,還不如素不相識。
葉祺猶豫得如此之久,要不是陳揚放了手,他還能沒完沒了地繼續猶豫下去。但……心底的那根弦輕輕崩斷,委屈混著痛楚洶湧澎湃,他猛然撲上去,扣住陳揚的腰背將他按在衣櫃的門上。
陳揚大驚,完全沒防備地被他壓死,來不及說出任何一個字就被吻住。霸道地撬開他的牙關,葉祺瘋狂地向他訴說著積壓已久的愛戀,纏緊了舌根怎麼也不肯放。
直到他溫暖的手掌撫上他的背,一下一下順著脊椎滑動的安撫……主動權漸漸回到陳揚那裡,極盡溫柔的唇齒纏綿,彷彿正在吮吸的是對方的靈魂。
我們心知肚明,彼此都鮮血淋漓。那麼,何必還要遙相對望。
你這麼痛苦,我真的再也看不下去。
就讓我陪著你,我們一起萬劫不復。
壓抑太久,兩人分開的時候都有些氣息急促,陳揚輕輕地把手心覆上葉祺微紅的臉,忍不住又傾過去吻他殘留在眼底的水分。
葉祺心裡完全輕飄飄的,美夢成真後強烈的不真實感使他格外地小心翼翼,順著陳揚的意思閤眼低頭,讓他發燙的唇吮上來。
這姿勢真是熟悉,葉祺放鬆下來環著陳揚的腰,輕聲問:“你還記得你問我借衣服那時候麼。”
陳揚戀戀不捨地退開一點,依然目不轉睛望著他,點頭道:“記得。”
葉祺抬眼看他,回憶中的遙不可及終於摻上甜蜜的意味:“也是這個櫃門……我那個時候根本不敢想會有今天。”
陳揚把手放在他背上,滿足地嘆了口氣,力道和緩地收緊手臂,灼熱的呼吸就在葉祺耳畔,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要他人在自己身邊,那些酸楚的回憶但願都不再明晰。
相擁的時間久了,陳揚身上的熱度竟然將兩個人都弄得要發汗,葉祺忽然想起這人還在病著,抬手一探已經燒得滾燙,趕緊從他懷裡掙出來:“你快點……唉,先把衣服換了,回床上躺著去。”
陳揚出現了典型腦缺氧的症狀,幽深的眼睛裡水光迷離,一動不動盯著葉祺:“那你呢。”
“我陪著你啊,我還能去哪兒。”葉祺簡直哭笑不得,難道這個陳揚是隻有外包裝看著好看,拿到手立馬白痴的型別?
那他也認了,誰讓他是他的情之所鍾。
宿舍裡的床就那麼大,兩個人在上面必然要湊在一起,葉祺掀開被子的一角躺進去的時候心頭猛然一沉:陳揚燙得像個爐子,退燒藥起效並沒有說明書上寫得那麼快。
“你坐起來一下,讓我睡裡面。”厚厚紗布包著的右手還放在那兒,葉祺看著就添堵,不願意安分躺在他右側。
陳揚勾起唇角笑了笑,讓了他躺好,轉身就逼過去。葉祺往後退了沒多少,後背已經抵上了牆,只好低聲哄他:“別鬧了,等你養好了再……”
“再怎麼樣?”陳揚笑得多少有些虛弱,葉祺看了連被調戲該有的火氣都散盡。
“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好不好?睡吧。”伏在耳邊的溫言,陳揚覺得自己燒得更厲害了,這才知道不能玩火,很聽話地平躺著閉上了眼。
病人睡得快,但也睡得淺,葉祺實在心疼他不依不饒握著自己的手,十指相扣連指縫的面板都燒得厲害,索性側過身把手臂橫在他身上抱緊。這下更睡不著了,熱得要命不說還不敢掀被子影響陳揚發汗,葉祺蹭著枕頭吻一吻他汗溼的鬢角,心想大不了我就為你熬一夜算了。
結果,這一晚上過得比單純不睡覺艱難太多。
也許陳揚這些日子以來都在盤算著怎麼跟葉祺坦白,翻來覆去策劃都快成了魔障,這一病就成了天上難找地上絕無的纏人精:每隔二三十分鐘就要喝水要人幫他用薄荷膏揉太陽穴,偏偏還迷迷糊糊的,讓葉祺想發火都不忍心,只能認命地受他指使。
陳揚連著高燒了幾個小時之後開始懷疑剛才那都是做夢,非要這麼折騰才能證明葉祺一直都在。他從此可以盯著他保重身體,盯著他不再那麼拼命,他得到了獨一無二的特權,當然這特權也包括讓他圍著自己忙來忙去。
天矇矇亮的時候,陳揚的體溫跌破三十八大關,葉祺看他睜開眼多少清楚一點,坐在床沿上劈頭就問:“你回回生病都這麼折騰人?”
陳揚拉過他的手扣在自己心口,有氣無力的低沉:“不是,這不是有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