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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葉祺猛地一愣,話出口就有點打結:“他……他怎麼了?”

“你知不知道他跟琰琰分手了?!琰琰從小喜歡他,就因為在街上遇到兩個同性戀,說了句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麼噁心的事情……他當街甩開她就走,你知道麼……都是你啊,高中的時候要不是你,他怎麼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他和琰琰早就應該……”程則立憤怒地揮舞著酒瓶,離他最近的陳揚偏了一下頭才躲過濺出來的啤酒。

葉祺一言不發,低著頭聽。

“韓奕他那天喝得站都站不穩了,那時候才敢打電話給你,說他愛你,他離不開你,結果呢?啊?你一聲沒吭就掛了!”

陳揚不知為什麼,心臟開始狂跳,酸和辣滾成一鍋粥,不自覺地環顧四周:還好葉祺的同學們都在扎堆聊天,沒人聽見程則立有些失態的質問。

葉祺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氣,依舊沒出聲。

程則立急了,掙脫盤尼西林的扶持,舉起啤酒瓶就砸過來:“你說話呀你!”

陳揚下意識伸手去拉葉祺,快搭上他的時候卻神使鬼差想起寒假那天凌晨他說過他會有反應的事情,居然愣了一下,手臂直接迎上那個酒瓶子。

葉祺完全震驚了,只見陳揚的右手硬是頓在半空中替他擋著,酒瓶自瓶頸處斷裂開來,上半截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斜立在陳揚的前臂上。

下一刻,血流如注。陳揚咬著牙撐過最初的銳痛,自己上手把形狀猙獰的玻璃卸了扔到地上。

葉祺慢慢站起來,手指收緊揪住程則立的衣領,一字一句道:“你罵我什麼我都聽著,要動手你也衝我來,可你不能動陳揚……”

陳揚從未見過葉祺真的動怒,第一反應是要攔他。但等他真正聽清了葉祺在說什麼,竟被震得待在原地,動都動不了。

明明怒極,說出來的話卻猶如夢囈。葉祺的手又緊了緊,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只是一陣陣久違的火氣衝上來,頭痛欲裂。

那廂程則立的反應卻透著幾分怪異,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陳揚手上汨汨的鮮血,眼裡半是震驚半是悔意,過了幾秒竟然兩眼一翻暈過去了。

全場人都愣住了,盤尼西林也沒反應過來,手上慢了半拍,直接讓程則立軟倒在地上。幸好有高中同學跟他還算熟稔,輕聲提醒:“程則立他暈血。”

事情踩著西瓜皮滑到了異常滑稽的境地,一群人面面相覷之後作鳥獸散,紛紛告辭,只留下為數不多的幾個去照顧程則立。而陳揚身邊站了個臉色發青的葉祺,生人不敢靠近。

陳揚內心一片兵荒馬亂,傷口裡肉眼都能看見玻璃渣子,靜了一會兒,對隱忍不發的葉祺低聲道:“我們打車去醫院吧。”

葉祺點點頭,一路推開其餘的人,彷彿無論是誰他都已經看不見了,只知道像捧易碎瓷器一樣護著陳揚,一隻手始終扣著他沒受傷的手腕。

陳揚皺起眉來,剛要開口,卻被葉祺低低斥了一句:“我求求你別逞強了行麼,別再逼我了,我也是人。”

陳揚渾身一震,十幾年自持功力毀於一旦,胸口堵得話都說不出,血腥氣從五臟六腑翻滾出來。傷口疼得這樣厲害,他冷汗淋漓,轉瞬被葉祺抬手拭去。

陳揚那隻手不斷地滴血,看著有些嚇人,連著幾輛計程車司機都減速看了看,然後加速離去,大概是不想弄髒了坐墊。

葉祺回身扶著陳揚,給出穩定的支撐的力量,聲音不可思議的低柔:“再忍一忍,再忍一忍就好了。”

陳揚如墜迷夢,一面忍著劇痛一面還甜蜜得恬不知恥,簡直想反手抽自己一巴掌。對,就是滾油燒蜜糖的滋味,他疼得沒有餘力再去否認。

葉祺凝視他忍得發白的臉色,拼命按下傾身去吻他額頭的衝動,轉過去接著攔車。

陳揚心裡的黑色小城牆摧枯拉朽般坍塌,後面血色的黎明正炫耀著它噴薄欲出的壯麗,如此鮮活明豔,什麼都敞亮了。他明白了,全明白了。原來如此。

29

29、第十章 芳菲四月

當日十一點整,陳揚的寢室。

外傷加本來就受了涼,他有點低燒,正暈乎乎睡著。葉祺拿了塊浸溼的毛巾幫他敷額頭,指尖一遍一遍摩挲著他臉上的面板,趁著難能可貴的機會盡情吃豆腐。不知多想吻上去,心裡由迷茫到空寂,天人交戰,終究不能。

天花板上兩盞日光燈在秒針抵達12的時候熄滅,正點熄燈。眼睛一時不能適應突如其來的黑暗,於是腦海中根深蒂固的印象就浮現出來,一如光線下的明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