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終覺得,每當他目光溫柔時,那眼中便汪著最好的琥珀酒漿。
我環著他的脖頸,用力點點頭。
“你還是個小姑娘。”他輕輕笑了:“就算你為我生了兩個更小的孩子,自己也還是我那珍珠一般的小公主。”
我感他此言,一時唏噓著說不出話來。
然而第二天,我卻是被茨兒一聲高過一聲的叫聲吵醒的。
“娘娘!大汗!醒醒啊!”
“怎麼了?”我揉著睡眼坐起,卻被羽瞻一把按倒。
“別管他們。”他幾乎還沒睡醒:“陪朕躺著。讓他們叫去。”
“萬一有事呢?”
“能有什麼事?!”他沒好氣地朝外面吼:“還沒死人就閉嘴!”
外面靜默了片刻,也許茨兒發現叫醒羽瞻是沒指望了,只能帶著哭腔喊道:“娘娘!您出來啊!”
“你敢出去?!”羽瞻居然轉向威脅我。
“大汗……”我哀求道,萬一真有什麼大事,被這麼耽誤了可不好。
“娘娘,至琰皇子和德蘭鬧起來了!”
“各打二十棍!”羽瞻徹底不耐煩了:“再叫就把你捎上一起打!”
門外果然沒人叫了,羽瞻也沉沉又睡了過去,可我心中卻越發不安。
德蘭和至琰鬧起來了,是怎麼回事呢?真的每人打二十棍就了結了?
我很想出去處理此事,可羽瞻的左臂摟著我肩膀,右腿搭在我小腹上,我根本也掙扎不動。只好睜著眼睛等他醒來了。
懲罰的結果
羽瞻這麼漫不經心,說不定這事兒確是不重要的吧?也許我又小題大做了……
但是,總有一根弦在我心中繃得緊緊的,一有風吹草動,立刻振出綿延不絕的聲音。
自幼不絕的重重波折,讓我對每一件看起來無關緊要的事情都提高著警惕。有時我的確是想多了,但也有很多次,事情就按著我的推測發展下去了。
而我總覺得這次的事情不正常。
茨兒新婚,雖然她還經常來陪伴服侍我,但總歸是貴人了,這樣通稟的事情不再是她的職責。
能驚動她來向我們說的事情,絕不會是一件小事。
我雖然與德蘭沒什麼交往,但守衛斡爾多城的那一仗下來,我大概也看出了他的秉性。雖然頗為毛躁,但並不是一個會與人為難的人,更何況至琰小他十歲,這如何還鬧得起來,想是有人挑撥了吧?
如若是有人挑撥,又會是什麼人在挑撥呢?他的目的是什麼呢?
郜林和大延的戰爭剛剛結束,雖然大延敗了,但郜林軍隊的損傷也不小。我近日皆提心吊膽,生怕有人將民眾中對大延的厭惡情緒蔓延開來。我是可敦,自然是不怕的;慕容朝也是有目共睹的戰功赫赫,幾乎成了郜林人眼中的英雄;可至琰非但毫無功勳,更有傳說戰爭是因他而起,他的地位越發不能保證。
如今,他又與大汗新認下的義弟爭執——不,按照茨兒的話,是“鬧”了起來,這定然會將他推向更糟糕的境地。
我也清楚,挑撥他一個小孩兒比挑撥德蘭容易得多,主動尋釁的人,很可能就是至琰。
由是,我不禁鎖了眉——然而我無論如何愁悶皆無法可施,只有求羽瞻查清此事,方能還至琰一個稍微安穩些的生境。
可他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我該怎麼說才能求動他?
羽瞻醒來時已經是中午了,他懶散地靠在以翠色線繡了蓮紋的臂枕上,問道:“今兒早晨茨兒是不是來問過什麼事?”
“是……您不記得了嗎?至琰和德蘭鬧起來了。”
“鬧起來?”他突然翻身跳起:“為什麼不叫醒朕!”
“……您沒有醒麼?”我驚住了:“您還說沒有死人就不要叫您,茨兒要是再囉嗦您就連她一起打……”
“朕……下令打誰了?”他似是全然不知自己的所為,滿臉寫滿錯愕。
“兩人各打二十棍。”
“你怎麼不攔著朕!”
“……您連臣妾都訓了一頓,臣妾哪兒還敢攔您吶!”
經驗告訴我,羽瞻著急的時候最好不要和他嬉笑,規規矩矩地自稱臣妾,委委屈屈地向他申訴才是正道,否則極有可能火上澆油,讓他徹底暴怒起來。
果然,我低婉的態度讓他稍微平靜了一點兒:“具體是什麼情況?”
“臣妾不知道。”我低了頭:“大汗最好現在就去處理這件事……臣妾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