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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部分

這些話容顏有勇氣聽,她說起來卻那樣難。過去的‘當年’成了許多人疼痛的烙印,任太多人都不堪回首。

她說話之前就已溫了眼眶,自認不是個脆弱的女人,可是再怎麼樣,也抵不過一個秦遠修。這個男人,可真是她的剋星。以為拔雲見日的時候,他就殘忍的將她一棒打醒。

她滿懷欣喜的追去美國,不過幾天的時間,他便完全變了模樣,是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醉得天日不變,最初連人也分不清,目含期許的看著她,卻一句一句的喚她:“小顏……”深情又緩慢的樣子,修指攀上她的顏,醉眼迷離。那一刻她覺得,這個男人是瘋了,哪裡是那個一心喜(www。99down。net…提供下載)歡她,想跟容顏離婚的男人?這樣的秦遠修,她不識得。他捧著她的臉說話,沒哪一句是關於她閔安月的,全是對容顏的不捨和深戀,他說得迷糊,她卻聽得真切。秦遠修淚眼朦朧的說,送走她非他所願,沒了容顏,他活不下去。閔安月掙脫他的手,悲憤地哭著跑出去。這算什麼?秦遠修也是個會悲傷會掉淚的男人麼?為什麼跟他一起長大都不知道?

閔安月說到這裡,終於沒忍住眼眶中的一滴清淚,晃晃悠悠的跌下來。看向容顏接著說:“那時的秦遠修頹廢得讓人驚心,我從沒看到他絕望透頂的樣子。當大家都以為他同我在美國和樂融融的時候,其實他就生不如死。當時不理解,只看到他喝得大醉,不醒人世。後來什麼都瞭解了,才知道他心裡一直揹負什麼。你們這一路走來,沒人比秦遠修更苦澀更無奈,世人眼中最無情的男人,沒誰比他鐘情得不折不扣。我沒想過,一個人親手斬斷肋骨會怎麼,容顏,你就是秦遠修的一根肋骨,他把你斬斷了,自己會好受麼?……”

容顏不看她,視線有幾分茫然,最後落到閔安月的手指上,腦中還是空空。只有自己的心跳聲,今夜不知怎麼,像格外大聲,震得她自己都驚忪連連。她想,她一定是得了突發性的心臟病,沈莫言不是絕好的醫生麼,等他回來,許會醫治她的不適。

閔安月輕吸著鼻子,儘量保持說話清析,問她:“容顏?你是什麼時候認識秦遠修的?”

這還需要問麼?還不是那次無厘頭的相親,真是措手不及的一場災難。秦遠修就憑著那張桃花臉,讓她一朝滄陷,逃無可逃。

顫巍巍的抬起頭,許是不想看她輕泣不止的樣子。別過頭,良久,回憶一般:“你不是知道麼,一次相親時遇到的。”

閔安月從前也這樣以為,可是,兩年前所有的自以為是都被顛覆了,從此變了模樣。她去看秦遠修,看痛不欲生的秦遠修什麼樣。

“那時我恨死了秦遠修啊,他怎麼能把我當成你,他怎麼能對著我說深愛你入骨呢?那時他大腦混沌,幾乎誰也認不出,一片空白的時候還是可以想到你。我就在想,是不是秦遠修的腦子裡就只剩下一個你了?那個叫‘容顏’的女人麼。”她捂住臉,嗚咽聲從指縫裡漫出來:“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給秦遠修寄去我們共同的回憶,他說他很感動,我就信了。可是,去了美國我才知道,當年我給他的那個包裹,他根本不曾開啟過。那些附註我心血的東西,在他看來卻一文不值,看來是天意,就在那場大火裡化成灰燼了。其實我當時有機會把它們拿出來,轉首又覺得再沒什麼意義了。秦遠修都不要,我還留著它們幹什麼。我救出來的,是你和他的回憶。”

容顏極度茫然的看著她,不知她這是從何說起?跟她與秦遠修的相識有什麼關係?跟他們的回憶又有什麼關係?

閔安月絮絮說下去:“在你認得秦遠修的時候,其實他早已經將你放在心裡很久。”多麼的不可思議,看到那本相簿的一剎間,便哭到哽咽。厚厚的一本相簿,沒有一頁空白。不同的角度,連眉目仿都不同。笑開顏的,靜默的,再怎麼千變萬化,卻都是容顏這麼一個女人。都是抓拍來的,臉孔年輕,西陽染紅的容顏裡,還是上學時的樣子。連同她畢業的那幾張,就妥帖的夾在他的相簿裡。閔安月抽出來看,才發現,每一張背後都記載了他當時的感受。方知,這個男人已深愛她到何種程度,為了等她到嫁人的年紀,一個玩世不恭的男人,甘願收起頑劣,有這麼多靜靜的心甘。後來秦遠修跟她說,娶容顏,是他早有預謀。他等了又等,怕時光太快,她轉眼就長大了,而他的病還治不好。又怕時間太慢,校園裡那些毛頭小子窺探覬覦。閔安月到如今還記得秦遠修說這話時的神情,蒼海靜寂,回憶遠遠的,卻紮根在他的腦海深處,這個男人活得是種病態,仿似永遠活在昨天,沒一時走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