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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部分

熟悉的孤寂和寞落潮水一般往上湧,容顏想起很多個這樣的午後,她打睡夢中醒來,還以為是朝夕詳和安然的樣子,室內無人,等她下意識張口想要喊一個人的名字時,才赫然發現跟以前不一樣了。她被孤零零的甩在一個陌生的城市裡,沒有任何她熟悉的人和事……那樣的生活她感覺很無助也很害怕,惶恐不安的入睡,惶恐不安的醒來。她本來是個嗜睡的人,可是,離開A城那兩年她幾近很少睡眠。長夜漫漫以前這種最讓她喜愛的事成了後來的惆悵抑鬱,她甚至不知怎麼打發。夜半心口疼痛的時候,也想過就那樣不管不顧的飛回來,人非得要尊嚴不可麼?就讓自己活得那麼痛苦?她幾次拖著行禮箱出了門,轉到車站再轉回來,一趟折騰下來,就已近天明,她再像往常一樣收拾妥當去上班。生活看似平常無他,實則她卻像個精神病患者一樣,白天一個樣,晚上又是一個樣。一週之內總要有那麼兩三個夜她行色匆匆的拖著行禮奔赴火車站,之前再多的痛苦難耐出門的一剎都煙消雲散了,她也沒有辦法,是真的這麼神奇。然後她歡快的已不像自己,就好似這一次她真的能走,然後見到一個她感覺十分想念的人。每一次午夜無人的路上她都在想,雖然就這樣回去了顯得有些丟臉,但至少不會這麼疼下去了是不是?她覺得很痛苦,是以前遠遠沒有想象到的痛苦。可是,每次到了火車站才覺如夢初醒。立在紛亂的人群中笑話自己,她這是怎麼了?拖著箱子要去哪兒?真的魔怔了麼?再踏著朝陽往回走,最常有的感覺就是自諷後的心如死灰,她覺得生活很沒有希望了,想死的心也有。活著有什麼意思呢?哪如死了一了百了。她那樣生不如死的活著,晚上一場夢,白天又是一場夢,只有腦子迷瞪的時候才覺得最好受。她不想看自己跟個神精病一樣的活著,人活著總不該只是為了能喘口氣這麼簡單的吧?可是,她那時卻連喘息都覺得困難。

只能不厭其煩的做那些明知是痴的傻事,才能打發一下漫長了幾倍的時間。忽然發現,時間這麼多,怎麼過也過不完,生命這麼長,怎麼走也走不到頭的……

所以,兩年後當閔安月告訴她,秦遠修受過那些苦的時候,她心疼也動容,卻不能一瞬間將她融化。她那些年過得怎樣?亦不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秦遠修再怎麼,夜晚睡不著覺的時候可以用喝酒或工作來打發。真相在他心中,僅有失去的疼,其他還有什麼?但她不同,她除了跟他等同的那些失去的無奈,還有遭受背叛和拋棄的難耐。她活在水深火熱的痛苦掙扎中,既然秦遠修已經那樣了,她放手了灑脫一點兒有什麼不好?她知道沒有什麼不好,忘記他比什麼都好。可是,人總是如此,情感是道伏線,潛藏在心中並不那麼明顯易見,不能像善惡一樣來區分,然後說忘記就忘記,說記起便記起。如果能收放自如的,那就不叫感情,是理智。誠然,太理智的,又何談感情,是算計和運籌帷幄。在情感的世界裡,最忌諱的也當是算計,算計是種傷人的東西,保全了自己也跟輸了無異。理智是旁觀者的,卻真有幾人理智得了?明知錯了還是得一路錯下去,是這世界上最沒有回頭路的一種東西。

容顏想象著自己到頭來活得多落破,秦遠修反過來可能會笑她痴笑她傻,她真要輸得一無所有,到頭來連臉面都失去。可是,有什麼辦法,她還是得晝夜交替的痛苦煎熬。什麼都清楚明白,卻仍是忘不掉。

她覺得這一生很不幸,回頭再看,又覺著跟秦遠修結婚的那幾年是最幸福的。除了秦遠修不愛她,對她實在好的沒有話說。她不是不識抬舉,也不是真傻,秦遠修待她的那些好和用心,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呢?不管怎麼,在年華尚好的時候遇上他,她沒有後悔過。只是時間太短暫了,等回過神的時候,夢一樣的就散了。於是她便想,秦遠修可能就是她命定的劫數。用那篇《桃花劫》記錄一場夢是在某個朝陽升起的時候想到的,受了一夜的風寒,陽光生起的時候就覺得周身暖暖的,跟那些年骨子裡崩發出的感覺一模一樣。

此刻門外響起腳步聲,由遠及近,下一刻發出開門的輕微響動。慵懶富貴的秦遠修推門進來,看她坐在床上怔了下,嘴角的弧度淡而和緩:“我才出去一下,就醒了?”

容顏一瞬息心裡踏實到極至,像暗暗地鬆了口氣。她很慶幸這一次她不理智也不灑脫。如果當初真的在心裡放下了,哪裡還能有這樣的夜幕時分。她找了又找,下意識的找了不知多少的日日夜夜,這一剎才覺得自己終於找到了。生活可以如斯安好,只要有他陪著。你看,那些年,她深刻的記著他,到頭來,他也是妥帖的將她放在心上的。秦遠修這麼一個運籌帷幄,風聲水起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