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唱嗎?”
阿軒定定的看了她一眼,頷首道:“好。”
很快,同樣的曲調再次響起,蘇黎蘊不知道這是什麼歌,阿軒唱的很隨性,神情慵懶,聲音也是慵懶的,沒有歌詞,只有幾個不斷重複的擬聲詞,但是她卻唱出好多種曲調。
“這是什麼歌?”蘇黎蘊喃喃的問道,眼神依然沒有焦距。
阿軒頓了頓說:“我也不知道,我的母親是一個神秘種族的後裔,她曾經唱過這首歌,我記住了。”
“好像……有點像超度的歌曲……”她說完,自己先笑了。
阿軒驚異的看了她一眼:“安小姐您說對了,我母親說,這首歌確實是唱給亡者的。”
“亡者……”蘇黎蘊低聲重複著,“他們能聽到嗎?無論多大,他們都能聽到,對不對?”
如果有這樣的歌聲相伴,寶寶一定不會孤單……她怔怔的想著。
阿軒卻搖搖頭:“亡者能不能聽到,誰也不敢保證,這首歌不僅是唱給亡者,也是安慰未亡人的,所以它的調子並不悲傷。”
聞言,蘇黎蘊有些恍惚了。
那樣低沉緩慢的調子,卻帶有某種神秘的安撫人心的力量,彷彿真的可以將人的傷口撫平。
“阿軒,寶寶真的……不在了麼?”過了很久,她終於開口,目光卻落在了窗外。
阿軒張了張嘴,原本準備好的措辭也說不出來了,想起剛才虞景耀的交待,她閉上眼睛說:“安小姐,寶寶……還在……”
蘇黎蘊低聲笑了:“你騙我,你肯定會拿一個抱養來的孩子來騙我,可是阿軒,縱然我沒有抱過他,可是他在我肚子裡待了九個月,沒有人比我更熟悉他的氣息。”
阿軒有些緊張的低下頭,吶吶道:“不是的,安小姐,寶寶……真的沒有……”
蘇黎蘊轉過臉,目光幽幽的看向她:“如果寶寶沒死,那我那天看到的算什麼?你們是故意要讓我難受麼?”
“安小姐,那是……那是……”阿軒心虛的撇開目光,良久輕嘆一口氣說,“安小姐,就算不是您親生的,可是有一個寶寶在您身邊,總是會好一些的。”
“不需要了。”她輕笑一聲,“我並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要我照顧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我可能做不到像對待自己的寶寶那樣,所以,不必了。”
房間裡陷入了安靜,只聽到細微的風聲,阿軒順著她的目光,看著外面,輕聲說:“安小姐,你怪他嗎?”
她疑惑的嗯了一聲:“怪誰?”
阿軒心中一跳,忍不住仔細的探尋她的神色,見她神色如常,這才說:“耀……其實這件事說起來,也不是他的錯,事出意外……”
“我聽見了,我聽到了他和艾伯的對話。”蘇黎蘊打斷她的話,聲音微微顫抖,似乎想起來什麼不好的畫面,手指狠狠握緊,“也看到了他開槍,對他而言,即使是服侍了他十幾年的艾伯,一旦別人違背了他的命令,他也會毫不猶豫的開槍,沒有絲毫猶豫,也沒有絲毫悸動,平靜的讓人害怕……”
“艾伯的事,他不知道你會看見……”阿軒忍不住分辨,“而且,這樣的事對我們來說再簡單不過,別說是耀,即使是我,也可以面不改色的對絕大部分人開槍。”
蘇黎蘊緩緩勾起唇角:“不是碰巧被我看見,而是他就是這樣的人,只要我還在他的身邊,就總有一天會遇到這樣的事。所以,阿軒,他需要的應該是你這樣可以和他並肩作戰的人,而不是我。”
“何況,”她睜大眼睛看著天花板,無視阿軒悸動的臉,繼續說,“經此一事,他應該明白,我和她根本不是同一個人世界的人,所以我們只能互相傷害,我知道發生這樣的事,他的痛苦不會比我少,可是這不是我同情他或者原諒他的理由,甚至,這是原諒不原諒的問題,而是我累了,阿軒,我真的很累了。”
“安小姐……”阿軒失聲喚她,“你不要這樣……”
“我知道他為什麼讓你守在這裡。”蘇黎蘊淡淡的笑了,“他一定害怕我看到他會受刺激,其實,看到他親手槍殺一個人,雖然可怖,但還不至於讓我崩潰,我不是那麼脆弱的人,讓我害怕的是他開槍時的那種淡漠,那種絲毫不把別人的生死看在眼裡的淡漠,今天他愛慘了我,可以寵我順著我,可是,如果有一天他厭倦了我,也會不會也像對待艾伯那樣毫不留情的對待我……”
“不會的!”阿軒一臉驚慌的打斷她的話,“安小姐,你應該明白,在這個世界上,他最不捨得的人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