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四旬!
歐陽四旬!
他腦袋中不停地重複著這個名字,他恨不得立刻飲盡他和血,吃盡他的肉!
人一旦被憤怒操控,就會失去理智,失去理智的人,做出的事往往會令自己後悔到死。
他緊握著他的刀衝進那間骯髒噁心的破屋裡,歐陽四旬正垂著碧髓隨意地坐在正在暈睡的楚景修身邊修著自己的指甲,他當時就後悔了,但他卻已經沒有退路。
要對付一個人不一定要拿刀劍跟他硬拼,智慧才能改變命運,耐性反而能操控你的智慧。刀劍,智慧,耐性,往往缺一不可,楚景寒不是個沒有耐性的人,可在女人身上,卻是個例外。
歐陽四旬看見他輕輕地說了句:“不用那麼著急,一炷香的時間還沒有到,玄王爺也還沒死。”語氣淡然得像在問候他吃過早飯沒有。
楚景寒的眼幾乎發紅,卻是被他氣的。他冷笑道:“既然他無論如何都會死,那本王還有什麼顧慮,本王回來,該急的就是你。”
歐陽四旬想了想,點了點頭,道:“看來寧王爺是想背棄玄王了,看來寧王對玄王的感情也並非像傳說中那樣堅不可摧。既然如此,玄王這般活著也是痛苦,四旬就大發善心,送他一程得了。”說著他手中的匕首就朝楚景修的脖子上刺去。
他這一劍並未刺中,因為楚景寒瞬間拔出的刀已經阻止了他的匕首。
歐陽四旬掠起身子,後退幾步,避開他的刀,淡淡地笑道:“寧王此刻想必又想救玄王殿下了吧,寧王不覺得此刻跟昨晚很相似嗎?”
他此話一出,楚景寒的冷汗已經下來了。昨晚他帶著兵馬都未能將楚景修救出,更何況是現在。
歐陽四旬又道:“只要寧王你放棄玄王殿下,你現在說不定早就與你的大軍匯合,差不多該登上寶座了。寧王爺你不是那麼糊塗的人,怎麼一遇到玄王的事就變得糊塗了呢?”
楚景寒握刀的手開始顫抖,他幾乎快要動搖了。太累了,這一路他太累了,若當真能像他說的那樣放棄楚景修,自己當然早就成功了!可是真的能放棄他嗎?修還沒有死啊!
他閉上眼,再睜開,眼神凌厲。他大喝一聲:“少廢話!本王不想跟你這麼個只會耍奸計的奸險小人多作理論,拔劍,咱們今日就一決生死!”
歐陽四旬道:“寧王的刀法實在厲害,四旬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勝過。”
楚景寒道:“那你到底想怎樣?”
歐陽四旬道:“我也知道要你乖乖讓我殺掉是不可能的,但我要你放下手中的刀,空手跟我打,也算是你還我一個讓玄王多活了那麼久的人情。”
楚景寒咬牙道:“你好生卑鄙!”
歐陽四旬冷笑道:“四旬是個生意人,賠本的買賣向來不做。”
楚景寒道:“我若不扔呢?”
歐陽四旬冷笑道:“再過半炷香的時間玄王就要死了,是跟我打還是跟我耗,你自己選。又或者你堂堂的大央國寧王爺,沒那個膽?”
楚景寒走到楚景修身邊,輕撫上他的臉,他的臉冰冷,蒼白,他的鼻子下面呼吸微弱,時有時無,歐陽四旬又道:“我身上有解藥的,殺了我,就能拿到。”
這句話就像一根導火索,將埋在楚景寒體內的炸藥全部引爆。
他將手裡的刀朝歐陽四旬一劈,整個人飛身向他襲來。
歐陽四旬輕巧地避開了他那刀氣凌厲速度閃電般卻漏洞百出的一刀,瞬間拔劍。
霓虹般的劍光一閃,只是一閃,瞬間又熄滅了。鮮紅一滴一滴順著劍尖滴到地上,劍身早已穿透了楚景寒的胸口。
沒有人能形容他劍的速度,原來能和他相提並論的只有楚景寒的刀,但楚景寒卻因為憤怒,失望,痛苦,失去理智。早就說過,失去理智的人做的事,往往會讓自己追悔莫及。
歐陽四旬收回劍,將仍在滴血的劍直接插進了劍鞘,面無表情地看著倒下去的楚景寒,為了愛人拼命這種事,本來就是愚蠢且必輸無疑的,所以,他的人也可以死,但絕對不能再落入敵人的手中!
暈迷的楚景修突然醒了,吐著鮮血喃喃而語,沒有人能聽見他在說什麼,歐陽四旬卻看見了他眼角的淚光。
他掙扎著從床上滾到了床下,一步一步緩緩地爬到了楚景寒身邊,倒在他懷裡。
楚景寒伸出手去抱住他,喃喃說道:“對不起,修,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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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姑娘捂著臉步履蹣跚地回到自己的屋子裡,屋裡早已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