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拼死砍殺,但幾個回合之後,隨從身中數箭,倒地身亡。平川寡不抵眾,自己也中了三箭,他拼命支撐著,跟剩下的叛軍士兵搏鬥。
“他受傷了!”叛軍士兵又再次圍了上來,平川抬起了受傷的胳膊,他們又一退,少頃,又圍了上來。
最後五個!
我絕不當困獸!平川咬咬牙,一劍下去,熱熱的血猛地噴到臉上,腥味流入嘴中,令他精神亢奮,他把劍一抽,再次送出,又是扎進一具血肉身軀,而後腿上傳來一陣麻木,已經感覺不到痛了,他知道自己又中劍了!想也不想,將劍從腋下反向一送,聽身後一聲悶響,又一個!
反身一挫,又是一劍,平川此刻,已經殺紅了眼,動作不需要經過大腦,揮劍出自本能。
等他一身是血地站定,卻只見一地屍體,滿目蒼夷。長出一口氣,精神和力氣都鬆弛下來,痛感也襲了過來。他感到腿上、背上、前胸和手臂上正在流血,可他分不清,自己身上的血到底是自己的,還是叛軍士兵的。
身子晃了晃,就要力竭而倒下,他將劍一提,*****地下,支撐起自己的身體。在已漸漸模糊的視線中,看見忠心的黑馬,它也瘸著腿拐過來,輕刨著地面,用臉摩擦著他。平川低頭,看見黑馬大腿上斜插著一隻箭,脖子上一處刀傷,他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提起劍,在黑馬的後臀上用力一拍:“走!回去!”
黑馬彷彿聽懂了他的話,依依不捨地望了他一眼,揚起前蹄,嘶鳴一聲,狂奔而去——
它知道回去,會帶回援兵的。
可是,寒蕊,寒蕊在哪裡呢?
我要怎樣才能找到她——
“嘭”的一聲,平川的身軀象山一般倒下來,昏死過去。
兩天一夜的奔波,粒米未進,他太累了。奮勇殺敵五十多人,這一刻,他所有的力氣殆盡。心頭始終的擔心,糾結著所有的思緒,和著血,就這樣默默地流出,他又能支撐得了多久?
樹葉嘩嘩,一陣悉悉梭梭的響動,寒蕊白著臉,從樹上下來了。本想好好地在樹上睡上一覺,爬得老高,卻發現茅屋已經不遠。那時候,她曾有一絲猶豫,到底是先睡上一覺,再去給養點,還是先去給養點吃飽喝足被侍侯著,好好地睡上一覺?
是疲憊和虛榮救了她一命。如果不是要睡覺得緊,她怎麼會懶得下樹,再往前面走個一里半里的?如果不是陡然間反常地浮起一絲虛榮,不願這樣蓬頭垢面地宣佈自己是公主,她也能咬牙堅持走過去,可是,依她的智商,僅僅只想到了一點,就是不管怎樣衣裳襤褸,總好歹睡飽了覺,氣色會好些吧?
打鬥聲把她驚醒,她卻不敢動彈。
事到如今,就連她自己,也只剩下感嘆一句“傻人自有傻福”了。
她在樹上極目遠眺,並未發現援兵身影,這裡,又是屍野滿地。平川最後一個倒下的時候,她對自己說,無論如何,我都得救他!
她警覺地東瞧西望,走向平川……
她驚喜地發現,他沒有死,只是昏迷了,趕緊扯下布襟,粗粗給他包紮了一下。
這裡不能久留,等我們安全了,我再好好替你洗洗。
進到屋裡,寒蕊驚喜地發現,桌子上一大堆滷肉,還有燒雞!這是叛軍士兵為守株待兔準備的東西。不用照鏡子,寒蕊都感到自己的眼睛在放光,口水也嘩嘩地流了出來。她趕緊把唾液嚥下,飛快地把所有吃的,包括烙餅、夾饃一古腦地收拾進包裹,又在屋裡翻了一陣,蒐羅全了自己需要的東西,悉數捆在前胸口,摸著鼓攘攘的包袱,開心地笑了。
她走出來,用力托起平川,想揹著他走。可是任憑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就是託不起平川沉重的身體,更別說落到自己背上了。無奈之下,她只得放棄,眨眼猛地看到地上的破網,忽然靈機一動!
將網子裡鋪上些草,然後攤開放在平川身體的旁邊,側著將他一翻身,翻不動。恩,她想了想,那就,先翻上半身,再翻下半身,果然,如願把平川搬到了網中。眼看達到了目的,寒蕊可有成就感了,連忙將平川的頭盔撿起來,系在平川的腰帶上,還細心地把平川的劍,插回劍鞘,背在自己的背上。
軍人麼,當然不能丟盔棄甲。
她滿心歡喜地,將網子的另一頭揪住,勒在自己的肩膀上。是的,我背不動他,總還可以拖得動他,天無絕人之路嘛……
此時的寒蕊,完全忘記了危險,只記得得意了。
提步即走,新的難題又來了。我往哪裡走啊?
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