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一個,被迫自毀容貌,還不得不遁入空門;另一個,將要象攤販籃中的小菜一樣,擺在朝堂任人挑選,那不知名的得主,還不知道是不是善類……想起這些,皇上此刻心如刀絞。若非自己無能,豈能令堂堂公主淪落到如此境地。
他唏噓一陣,竟象孩子般地哭了起來。哭聲久久地盤桓在宮殿上空,帶著他的絕望無助,還有怨恨。
寒蕊把首飾盒裝進箱子,潤蘇就把它拿出來,寒蕊再放進去,潤蘇又拿出來,終於,寒蕊忍不住低吼一聲:“你再這樣,看我揍你!”
“我真的用不著了呢。”潤蘇不緊不慢地說。
寒蕊不聽,又放進去:“父皇不是說了,過一陣,自然會接你回宮的……”
父皇?接我回宮?只怕過一陣,父皇自己都熬不過了。潤蘇動了動嘴唇,本想說,這次我要出家,是真的已經考慮好了,這一去,今後,都不會再回來了。可是,她看著寒蕊消瘦的臉龐,忽然有些不忍,話語一轉,就變成了:“庵裡也用不著,你收好了,等我回來再戴……”
“帶上吧,不礙你什麼事的。”寒蕊堅持。
潤蘇遲疑了一下,只好隨她去了。
寒蕊把首飾盒擺進箱子,這才心滿意足地合上箱蓋,拍拍手說:“都帶齊全了,多好啊。雖然時間不用太長,但總歸要住得舒心才是。”
輕輕的,潤蘇的手就覆在了寒蕊的手上:“我走了,你一個人,要小心點,凡事不要性急,多想一想……”
寒蕊點點頭,黯然道:“我知道的。”
“寒蕊!”潤蘇忽然叫了一聲。
啊,寒蕊應聲抬起頭來,只看見潤蘇眼裡星星亮亮的光點,有種別樣的溫情。難得潤蘇不再犀利和尖刻,寒蕊竟然會這麼的不習慣,她忽然鼻子一酸,險些淚下。
潤蘇深深地注視著,輕聲而清晰地說:“那個在朝堂之上站出來,要娶你的人,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只有愛,才能有如此的勇氣……”
寒蕊呆呆地望著她,似乎沒有聽懂,許久之後,她悽然一笑:“最愛我的人,已經去了……這個世界上,哪裡還會有最愛我的人呢……潤蘇,你何必這麼說?不過是想我心裡好受點吧。你放心,只要不去蒙古和親,嫁給誰,其實都無所謂,還談什麼愛不愛呢……那個肯娶我的人,對我無異於再造之恩,我自然,要好好地報答他的……”
“你不相信,會有人站出來說要娶你?”潤蘇冷笑一聲,復又恢復了犀利的本色:“你怎麼知道,這個世界上,愛你勝過生命的男人,只有霍北良一個……”
寒蕊不說話,苦笑一下。
“相信我。”潤蘇再次握住了寒蕊的手,她的手很溫暖,但寒蕊的手,卻冰涼刺骨。潤蘇沒有退縮,反而加重了力道:“無論他是誰,你都要忘記一切,重新開始。記住我的話,不要懷疑,他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男人。”
她蠕動著嘴唇,還想說什麼,卻遲疑著,不再開口。
寒蕊只是默默地望著潤蘇,茫然得如同做meng
“公主,該起程了。”公公進來,略一躬身。
潤蘇靜靜地,起了身。
寒蕊無助地拉住了她的衣袖,試圖做徒勞的挽留。
“過一陣子,我就回來了。”潤蘇笑吟吟的眼光很坦然。
寒蕊不好意思地笑笑,鬆開了手,有些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
晚秋還在跟紅玉依依惜別,潤蘇頭也不回地,登上了馬車。
“紅玉。”隨著寒蕊的低喚,紅玉靠了過來,同寒蕊並肩站著,看馬車遠去。
“不送到中宮門去?”紅玉探頭望著,見寒蕊半天不動,便又自話自說:“啊,其實沒什麼的,不過是去庵裡小住,過段時間就回來了……”
“她不會再回來了……”寒蕊的眼淚,無聲地滑落。
她還記得,那一次,在歸真寺……
她和潤蘇在後山的石階上,潤蘇就是那樣,笑著說:“就你神神叨叨的,我再告訴你一遍,我的事,求菩薩沒用,要靠自己。”
“你不信菩薩,可別怪到將來,菩薩不眷顧你。”寒蕊重重地戳了一下潤蘇的額頭。
潤蘇想了想,說:“如果連菩薩都不眷顧我,那我就誠心悔改,皈依我佛,終身侍奉菩薩。”
寒蕊想笑,但看潤蘇的樣子,又不象說笑,只好也嚴肅著,相對而立。
這一次,她知道,潤蘇死心了,也徹底臣服在了命運的腳下,出家,既是為了逃避遠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