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一望無垠的草原,已經是新綠遍野,生機盎然。平川和兩個將軍站在營地旁邊的土丘上,遙望著蒙古陣營。
“將軍,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戚將軍問道。
“明天的大戰,要滅了他們的主帥培布堪。”平川默然道。
劉副將頓了頓,說:“培布堪很少主動出來迎戰的。”
“我親自給他下戰書,他會來的。”平川說:“一刀之仇,他已經忍了幾年了。”
“他雖然是個狂妄自負的傢伙,卻也很多疑。”劉副將說:“我看他不見得會來應戰。”
“那就從後邊推他一把,讓他出來應戰好了。”平川抬起手,斷然一揮:“並灶。”
戚將軍愣了一下:“開始不是為了唬他們嗎,我們才做的十萬大軍的灶……如今他們已經損失了兩員大將,我們幹啥減灶呢?”
平川沉聲道:“就讓他認為我是狂妄自大吧,此舉就是為了告訴他,只有五萬人,我一樣贏他……而且,他應該知道,五萬對二十萬,我就是想,用明天一仗來奪取全部的勝利。”
“倘若他不來,蒙軍計程車氣就難振了,你這是逼他呀。”戚將軍恍然大悟。
“不僅僅只是逼他……”平川用力地握住了刀柄,還要再逼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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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大營裡,燈火通明,培布堪正在沙盤上佈置戰局。
“有信心嗎?”一個聲音從側邊的椅子上傳來,培布堪回過頭去,微微一笑:“請太子殿下放心。”
“你一定得贏!”那人抬起頭來,是那木措不可一世的臉:“你若輸了,本王親自上陣!”
他站起身來,絕然道:“此一次,我不死,郭平川必死!”
屋裡很安靜,窗戶敞開著,可以看見春夜裡的星空,那麼純淨祥和。寒蕊輕輕地翻身下床,披了件衣服,開啟門,走上長廊。她緩步穿過長廊,踏下臺階,來到梅樹旁。這是她曾經心碎的地方,如今,沒有她的哭泣,只有平川栽下的這棵梅樹。
他說,明哲方丈說,好好的栽,今年冬天就會開花。
可是她想,她是見不到這梅樹開花了。
因為,她要離開郭府,她要把這個府邸讓給別的女人,是誰都好,只要不是她。也許,他愛的,真的不是潤蘇,甚至,象紅玉、潤蘇和磐義調侃的那樣,他愛的,興許是她。可是,她還是要走。他愛不愛她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捱上她的男人沒有一個是好下場,她不希望,平川也沒有好下場。儘管她有一百個理由恨他,但是,每到關鍵時刻,她還是不忍心。
小梅樹也就半人多高,在月光的照射下,彷彿鍍滿了銀光。沒有開花尚且如此婀娜,開滿了花,那豈不是讓人流連忘返。寒蕊望著梅樹微微一笑,一棵樹長成需要多長的時間,一個人的成長又需要多長的時間?毋庸置疑的是,都是一個艱辛的過程。就象她,在那麼難熬的時光中,她無法自拔,可是回過頭來再看看,卻驚覺,一切都顯得那麼的輕描淡寫,而她,在經歷過之後,真的長大了。
月光是這麼的慈祥,讓她想起從前的皇宮,有父皇和母后的皇宮,她曾經的家。現在,皇宮不再是她的家,而是磐義的家,她的家,是郭府,這裡有她曾經的愛。以後,她的家,該在公主府,寂寞著,孤單著,象一樹梅,默默地開過,默默地凋落。
她從來沒有象現在這樣,冷靜地來思索自己的命運,她想,她就該是梅花托生的,再多的熱情也只能是消弭在寒冬,孤芳自賞是最終的宿命。她曾經不相信命運的,就象平川不愛她,她也不信邪,不相信憑自己的熱情撼動不了他的冷酷,可是,她還是沒能感動他,所以,經歷過一切之後,她屈服了,為了命運的強大和不可抗拒。
她緩緩地在梅樹前跪下,輕聲道:“上天啊,我真是命帶桃花煞無人能解嗎?但凡跟我沾上的,都沒救了嗎?如果,我說我不愛郭平川,他就能平安地,活著回來嗎?如果,如果從此後,他跟我都沒有一點關係了,您就能保佑,那五萬大軍,能打過二十萬嗎?”
“求您了,讓他活著回來……這個結果,也許對別人來說,都不重要,可是對於他來說,很重要……”兩行清淚,從寒蕊頰上滑落,她忍住哭泣,對月而拜。
因為,這是他頭一次,想要活著回來。成全他吧……
“你也知道,你連累他了。”身後傳來一聲冷笑。
寒蕊回頭一看,一個幽靈般的人,形同枯槁,站在長廊上。
“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