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川不置可否地笑笑,揚聲道:“相國,你該宣佈新皇上座了。”
相國應一聲,額頭上,已是冷汗漣漣。他心驚肉跳地看看磐義,又看看源妃,終於一咬牙,朝磐義跪下,說:“請皇上——”
磐義提起步子,踏上臺階。
“你死到臨頭了,還想上來?!”源妃大喝一聲:“把這瘋子給我拖下去!”
一直在龍
椅兩側候命的四名公公,忽然發力,衝下臺階,直撲磐義。
“放肆!你們想造反?!”寒蕊猛地一聲大喝:“大殿之上,豈容後宮干政!父皇有遺命,就該照遺辦!誰敢違背遺詔,就是抗旨,論罪當誅!”
那四個公公怔了一下,交換了一下眼色。
源妃一見他們遲疑,馬上喊道:“動手!”
話音未落,只聽殿外傳來沉悶而有節奏的聲音“轟、轟……”,宏大,漸近。
門口的侍衛和公公們反頭一看,大驚失色。源妃舉目一眺,天啊,黑壓壓的一片,是什麼?鎧甲、盾牌、長戟……郭平川的大軍,已經到了大殿之外。
平川走下臺階,在磐義面前單腿跪下,沉聲道:“末將,聽憑皇上調遣!”
磐義復又抬腿,穩穩地邁上臺階,緩緩地,坐上龍椅。
“別說朕這皇帝當得不明不白,”磐義環視大殿一眼,低沉道:“平川從先皇那裡領了聖旨就去接朕,按照先皇的旨意,聖旨從未離身,這些,輔政大臣都知道。”
“是的,是的。”五位輔政大臣異口同聲地回答。
“剛才聖旨開啟,源妃也親自驗證了,她親口說,臘印完好,你們也都聽見了。”磐義說話,帶著威嚴,壓下來,象山一般的感覺。談吐之間,已不是當年那個十四歲的孩子。
“是的,是的……”眾人點頭。
“還有,”磐義斜眼,望望源妃,揶揄一笑:“源妃說聖旨是假的,朕倒有個辦法驗證。”
他一抬手,指向頭頂的“勤政愛民”匾:“皇帝駕崩,遺詔按理,都該在這匾後,相國,你去看看,有沒有另外的一份遺詔書,如果父皇留下了,請你開啟念念……”
源妃不語了,她確信,皇上一定是要傳位給磐喜的,是磐義和平川勾結,換掉了聖旨。如今磐義這樣提議,難免也是有備而來,可是,也有萬一,如果萬一,真是皇上有另外的遺詔,磐義就無話可說。畢竟,只有平川手裡的,跟匾後的遺詔一樣,才能證明天意所歸。
源妃冷冷地說:“如果匾後遺詔不一樣呢?”
磐義低沉道:“歷朝歷代,都是以匾後遺詔為準。”
源妃哈哈大笑兩聲:“這可是你說的!”
“朕說的,”磐義沉聲道:“大家都聽見了?”
相國搭著梯子,從匾後,取下了一個盒子。
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這個佈滿了灰塵的盒子上。這盒子,似乎已經許久未曾動過了。而有盒子,並不代表,裡面有東西。
盒子一開啟,裡面,安靜地躺著一張信箋。
源妃眼睛一亮,這或許,就是救命的符!
相國顫抖著手,拿起了信箋,開啟,上面只有一句話:傳位於三皇子磐義。這句話上面,還加蓋了玉璽和鳳璽。
源妃掃了一眼,滿眼都是那玉璽和鳳璽的印。如果這份遺詔是寫在皇后未死之前,就證明皇上和皇后早就未雨綢繆了;如果是皇后死了之後,那就只能證明,皇上,從來都沒有相信過她,因為鳳璽自皇后死後,一直在皇上自己手裡。
自己不但被平川耍了,被磐義耍了,還被皇上和皇后,狠狠地耍了。源妃兩眼一黑,哼都未及哼一聲,就癱軟在地。
相國將信箋一抖,輕聲道:“這是皇上的親筆不假。”
話語輕輕落下去,朝堂上跪下一片:“皇上萬歲!萬萬歲!”
大軍已經到了殿門外,靜靜地,等待著新皇發話。
“都帶下去,聽候發落。”磐義決然一揮手。
殿上的人都退去了,平川低聲道:“皇上,在登基之前,皇宮的守衛還需要一字營嗎?”
“等朕安排好新的御林軍統領,你們再撤。”磐義站起身來。
平川一跪:“請皇上早些休息,末將退下了。”
“等一等,”磐義叫住他,沉吟片刻,問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朕,你為什麼幫朕了吧?”
平川沉默片刻,回答道:“因為受人之託。”
寒蕊?磐義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