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進來坐坐,在送她們回宮吧。”北良喊道。
“不了,我還有事,”平川低聲道:“呆會讓都尉府多派幾個人護送。”
北良還想再叫,卻想起了潤蘇的話“儘量別再讓她跟郭平川見面”。剛才寒蕊進門之前的一回頭,已經暴露了她心底的秘密。潤蘇說得對,真的不能再讓寒蕊見到平川了,這不僅對寒蕊是一種折磨,對自己,也是一種殘忍。也許,只有等自己娶了寒蕊之後,等寒蕊對自己有了感情之後,寒蕊跟平川,才有可能冰釋前嫌,讓過去變得釋然。
就在一遲疑間,平川已經遠去了。他魁梧的身形,在燈影下被拉得老長,顯得冷清而贏弱。
他不想跟任何人說,他是特意跟來的,因為不放心北良一個人當護衛,而物件,又是兩個難纏的公主,一個更比一個不省油。
潤蘇麼,總是自我感覺那麼良好,一口一個自己暗戀她;寒蕊呢,惟恐避之不及,彷彿自己是個瘟神。
我若不是因為曾經傷害過你,感到愧疚,何必對你如此掛心?
如果不是因為軍人的職責,面對的又是兩位公主,我又何必來多此一事?
這年的冬天,似乎特別的長,也似乎特別的冷,不好的訊息,也似乎特別的多。
瑾貴妃因為感染風寒,病情日益加重,才出正月,竟然就過世了。
“潤蘇。”皇后帶著寒蕊來到潤蘇的屋裡,潤蘇正在繡花,除了頭上的白花顯示著她有孝在身,其餘的均與平常無異,甚至連臉上,都平靜得看不出一絲哀傷。
“孩子,你沒事吧?”皇后關切地打量著她,擔心地問。
潤蘇微微一笑:“我能有什麼事。”
“你這樣子,哪象沒事?”寒蕊撫上她的肩頭。
潤蘇卻轉向皇后,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還是好好擔心您自己吧。”
皇后一驚,心裡隱隱覺出了什麼,卻一句話也沒有說。
“擔心什麼?潤蘇你傷心得糊塗了吧?”寒蕊自然是領會不了的。
“我不糊塗。”潤蘇低聲道:“我娘,性格內向又怯弱,身為貴妃,卻處處小心屈就,妃嬪之中,她既不是最得寵的,也不是最有地位的,又不是最有手腕的,象她這樣的妃子,活著也是受罪,當然,”潤蘇長嘆一聲:“宮裡的女人,哪個不是受罪,還非要鬥來鬥去,爭個什麼勁,我都看透了。”
“象我娘這樣早走,也沒什麼不好,解脫了,”潤蘇感慨道:“其實,我挺為她感到欣慰的。”
“潤蘇,”皇后忽然插了一句話進來:“聽說你娘病中,一直有人送滋補藥品……”
潤蘇飛速地看了一眼皇后,卻掩起鋒芒,淡淡道:“不太清楚。”
皇后還想說什麼,潤蘇卻有些突兀地拉起了她的手:“讓我娘入土為安吧,她生前之事從無主見,身後之事,該省便省了,別再多事了。”
皇后輕輕地嘆了一聲,幽聲道:“潤蘇,你娘若是有你一半,何至於此……”
“早去是福分,人不都是有死的一天。”潤蘇的話,頗有些看透紅塵的滋味。
皇后默然不語。
潤蘇坐下來,重新拿起針線,卻又抬頭,瞟皇后一眼,自語道:“誰會是下一個貴妃呢?”
下一個被冊封為貴妃的,就是暗害我孃的兇手。
寒蕊猶豫了很久,終於湊到母親跟前,說:“母后——”
皇后沒有說話,依舊沉浸在心事裡,自從離開潤蘇回到集粹宮,她就一直坐在凳子上沉思,這已經是寒蕊第三次叫她了。
“母后,我問你一件事,行麼?”寒蕊把聲音提高了些。
哦,皇后回過神來,問:“什麼事?”
“瑾貴妃是被人還死的麼?”寒蕊突兀地問。
“別胡說!”皇后變了臉色,厲聲制止。
“可是,你不是跟潤蘇說,瑾貴妃病中,一直有人送滋補藥品……”寒蕊一句話陡了出來。
“什麼話不好聽,你偏要聽這句?”皇后有些氣惱,這句話,她本是想提醒潤蘇,再告訴潤蘇這事會要追查,還瑾貴妃一個公道。可是潤蘇的態度也很明白,就是認了,不要皇后再“多事”。這不是潤蘇一貫的作風,瑾貴妃是潤蘇的母親,也是唯一的親人,她斷不會打落門牙往肚裡咽。
那潤蘇,為什麼會選擇沉默?她到底在顧忌什麼?
“誰會是下一個貴妃呢?”
其實不用潤蘇暗示,皇后也能猜到,下一個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