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車穿越過廣闊的撒哈拉沙漠。
剛開始的時候,我並不知道他要帶我去哪裡。我以為,他也許心情不好,需要一個人陪他開車散心。
開了很久之後,車忽然停了,他遞給我一個水壺,讓我喝水。
我卻搖了搖頭,依然覺得無精打采。
他忽然略帶蠻橫地用手抬起我的頭,對我說:“你如果不自己喝,我就想盡一切辦法把水從你口中灌進去。”
我狠狠地甩了甩頭,想掙脫他的鉗制,可是,他卻真的說到做到,粗暴地把水灌進了我的口中。看我終於把水吞了下去,他才放開了手,說:“今天你可要打足十二分精神來找人,可不要中途中暑昏過去了。”
我聽了,愣了一會,然後大大地震驚:“你是要帶我找利塔?”
他沒有看我,回答:“我們這一路會一直到你志願者的地方,只有一天時間往返,路上你要好好看清楚了。”
我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他真的是要帶我去找利塔!
“你今天沒有事情嗎?”我記得他平時白天都挺忙的。
他依然沒有看我,抿了一口水,搖搖頭說:“艾瑪麗,你的心結,總要一個時間解開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很柔和。
我輕輕地問:“到了那裡,你不怕我逃走?”
他看著我,緩緩地說:“艾瑪麗,當初你救我的時候,就不怕我活了之後殺了你?”
我轉頭看著他,那時候正好正午,陽光把他的面板曬得如黃金一般的閃亮。
我的心忽然動了好大的幾下。
很多時候我都問自己,哪個才是最真的他?冷漠的他,野蠻的他,強勢的他,殘酷的他,或是現在這個願意陪我,開車一千多英里的他?
到了尼日的馬臘迪地區的志願者村莊門口,頭兒把車停下,轉頭對我說:“你去問吧,我在這裡等你。”
我飛快地下車,問他:“你不和我一起?”
他沉默了一會,那雙琥珀色的眼眸深深地看著我。
我不知道我們這樣對望了多久,他終於說話,語氣居然有些沉重:“艾瑪麗,快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我點點頭,沒有多想,轉身離開。
後來我還是沒有找到利達。
一個同是負責志願者後勤工作的男孩告訴我,利達沒有再回過這個地方,他們又找了另外一個人代替他。
其實,我的心裡也早就知道答案,但是聽到了真真正正的事實,我還是那樣的難過。
當我走出志願者村莊,看到頭兒靠在車上等我。
我站在他面前,忽然有一陣虛脫。他伸手輕輕地摟著我顫抖的身體,讓我不至於滑下。
他彷彿從來就知道結果。
他說:“艾瑪麗,這不能怪你,任何人在沙漠中都是弱小的。我們永遠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葬身在這個地方。”
回去的那個晚上,我想自己的傷口也好得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