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已經去了非洲,然後我去你工作的志願者組織查你,他們都說你已經,已經——”
我知道他要說什麼。
當年我決定去非洲當志願者;把自己所學的醫學知識學以致用。當時,我只想在那邊呆一年,但是太多變數,太多事情,讓志願者組織會的負責人都認為我在沙漠中死亡。我也真的在非洲待了很多年。後來回來,我也有很長一陣子,都想不起很多以前的很多事情,還是在心理醫生的幫助下才慢慢有些恢復。
所以,不是不希望聯絡巫子西,而是真的不知道怎麼聯絡他。
“我沒什麼事。那時候非洲通訊裝置不發達,我只是離家出走了幾天,他們就把我當失蹤人口處理了。後來也一直沒有糾正過來。”我開起玩笑。
“天嫵,你在非洲到底經歷了什麼?”巫子西關切地問。
我搖搖頭:“不太記得了,我忘記了那一段時間發生的很多事情。”
接著,我們聊了很多,彷彿又回到了原來言行無忌時候的樣子。我知道了他剛去歐洲時候一段窮困潦倒的生活,他說那時候和要飯的乞丐沒什麼區別。後來一次機緣巧合,被一個世界級的設計大師賞識,再加上自己的天賦和努力,才有了現在的成就。我也跟他說我記憶中零散的非洲的生活,以及後來嫁給湮龍的日子,當然,其中很多都是記憶的碎片,沒有條理,卻發現一直在自己的腦海裡。
聊天完他離開的時候,我心裡還是有很多感嘆。
十多年前,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沒錢也沒有地位。可那時候我卻真的是很傾慕他的才華,而且有一種自己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自信,覺得他以後一定前途無量。
十多年後,我們兩個人,卻奇蹟般的在這樣一個場合相逢。他已經事業有成,前程似錦,也成了我的繼女的未婚夫。
命運,真是一件奇妙的東西。
回去的路上,湮明送我和湮迪回家。
晚會後面我一直都沒有看見湮迪,於是問他:“迪迪,你後來去了哪裡?”
湮迪開始看著車外,我有些擔心他是不是有些不開心,正要安慰安慰一下,可是湮迪卻那樣神色凝重地看著我說:“媽媽,你跟姐姐的未婚夫是什麼關係阿?”
我心裡一樂,想不到這個兒子還在關注我,於是跟他說:“是原來的好朋友。”
湮迪卻往我身上蹭了一蹭,眼淚閃閃地說:“媽媽,我還以為你喜歡他呢。我還想,要是你喜歡他,姐姐也喜歡他,我到底要幫誰。”
我心裡一震,現在的小學生對感情都這麼敏感嗎?是誰教成這樣的?這樣子的敏銳程度和編故事的本領,我活了三十年都沒有這種本事。
湮迪又往我身上靠靠,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可是說出的話殺傷力卻越來越大:“媽媽,你就喜歡哥哥嘛,這樣你就不會走了……”
湮迪說到後面彷彿沒了聲音,可能睡著了。我心裡卻在千祈禱萬祈禱這話不要被湮明聽到。
湮明彷彿也沒有怎麼留意。過了好一會,他才問我:“你認識巫子西?”語氣也十分平淡。
我又重複了一遍:“原來的老朋友。”
湮明說:“他是琪兒的未婚夫。”
這句話,他已經是第二次告訴我。第一次他是無心,可現在,我卻稍微琢磨了一下他的意思。
我只是笑笑:“我認識巫子西的時候,湮琪兒還沒出生。我和他,也十多年沒有見面了。”
我不知道湮明是不是懂我的這句話。其實我說話很討厭拐彎抹角,但是對於這件事,我覺得還是隱晦一點的好。
湮明又沉默了。我也懶得挑起話端,不自覺地看著窗外。湮迪已經睡著,我把他的頭放在我的腿上,讓他可以睡得更舒服。
他忽然又對我說:“這個月底,我會去一趟墨洛克,你跟我一起過去。”
我開始還準備放鬆的身心猛地一緊,小心地問:“可不可以請假?”
湮明沒想到我會拒絕:“你最適合,而且你負責過這一個星期的接待工作,對整個計劃最瞭解。”
我仍然在想盡辦法地找理由:“你可以找一個會阿拉伯語的翻譯去,還有幾個星期時間,應該不難找到。 而且我可以跟那人說一下工作的內容,我可以幫你找一個上手快的人。”
湮明聽了,沉默了一會,忽然又說話了,語氣很平淡,語句卻不容置疑:“藍天嫵,你好像沒有什麼拒絕的權利。”
也許是今天遇到的事情太多,我忽然有一些不悅。我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