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裝模作樣的閉上眼睛搖晃籤筒,幾下後就聽到地上清脆的一聲,籤求到了。我拾起一看,籤文寫著:
新來換得好規模,何用隨他步與趨;
只聽耳邊訊息到,崎嶇歷盡見亨衢。
那邊石竹也好了,催著我趕快去找人解籤,我們便又跟著去排隊。我看著比剛才求籤還要長的隊伍,滿身無力,跟世博會一樣的長龍,遙遙無期的樣子,而我和石竹在最後面。
石竹見我苦著臉,勸道:“奶奶彆著急,這裡的籤靈,所以大家都來求。可惜咱們是悄悄來的,不好打出李府的名號,不然叫他們單給咱們求籤解籤。”
我感嘆這位姐姐身為被統治階級對於特權運用的自如與精妙,勉強笑了下後開始打起精神排隊。有多少次我真想直接走人,有多少次我真想拖下鞋子抽前面插隊的人,有多少次我看到無聊男子打量我的眼神想一腳踹過去啊……我忍!
終於到了我,到了近處才發現,那解籤人好一副猥瑣模樣,獐頭鼠目山羊鬍,腦袋上頂著個四方小帽,更顯得骨瘦如柴,也不知道是哪裡找來的,僧不僧,俗不俗。
解籤人拿過籤,遠遠的拿著看了看,我覺得好笑,這人難道還是個老花眼不成。正忍著笑,卻發現那人的目光正不動聲色的從頭到腳的打量我。石竹湊上來說:“請先生幫我們奶奶解解。”
那人瞥了一眼石竹,端起架子說:“不知夫人是問什麼呀?”
我見他這樣子起了玩興,笑道:“我只問先生一句,我有個願望,能實現麼?”
那山羊鬍子眯縫著小眼睛,做撫須狀說:“這籤是好籤,大吉。所謂‘名終成,訟得勝,孕生男,保無病,行人回,婚宜定,事須遲,有餘慶’,可見是諸事得宜的,夫人必定大富大貴。”
我聽著山羊鬍子的話,莞爾笑了:“多謝先生了。還請先生幫我們家裡人也分解分解。”他這話,模稜兩可,只管自己給自己套就是了,從古至今的算命先生,都是這麼幹的,這人也不過是混口飯吃,照本宣科說吉利話罷了,所以我也並沒用心聽。我有些失望,等石竹的籤也解完又不甘心的帶著她在庵裡走了一圈。白素貞找許仙的時候,有觀音給她指點去西湖高處尋,我呢?茫茫人海該怎麼尋?
銅錢庵之旅,無果而回。我心裡有些失望,只是不好顯出來。石竹倒是興頭很高,盼著明天又去相國寺,嘰嘰喳喳的跟張默翟說著今天我抽到了大吉的籤。
“思兒抽中了什麼籤,說給我聽聽,好給你分解。”張默翟笑著對我說。
我笑道:“籤文什麼的,我倒忘了,只記得說是什麼名終成,保無病什麼的。今天夫君可遇著什麼有意思的事了?”我心裡失望,懶得說話,便引著張默翟說別的。果然張默翟來了興致,說考試的日子地點已經定好了,初十,太學,監考的大人們如今已經先進場了。
我一算,還有三天而已,只得暫時丟了自己的心事,為張默翟擔心起來。我心裡一擔心,立刻就寫到了臉上,張默翟笑道:“你就放心吧,難不倒我的,況且這禮部試,不過是個形式,從無罷黜落榜之說,不過論個排名,以後授官升遷裡履歷上好看些。”
第二天張默翟想陪我去相國寺,被我嚴詞拒絕了,這馬上就要考試了,不說好生預備著,也該在家裡休息著,怎好亂跑,我依舊帶著石竹自己出門。
大相國寺門口一條大街,甚是繁華,車來轎往。還沒到門口呢,轎子卻停了,轎伕上來說:“奶奶,前面有人擋了咱們的去路,不讓道,還偏叫我們讓,我們不讓他們就罵人。”
我聽了待細問因由,石竹卻惱了,罵那人道:“咱們奶奶是什麼人,怎麼拿這樣的事情來煩。憑他是什麼人,也沒有讓咱們奶奶讓道的理。”
我討厭吵架,也討厭以權貴壓人,耐著性子對轎伕說:“咱們出來是拜佛的,這樣與人口角便是對佛祖不敬,佈施再多佛祖也是不受的。管他是什麼人,咱們只看佛祖面上,讓他就是了。”又對石竹說:“不是我怕事軟弱,實在是這樣的事情與人爭持不值得。”
我這裡話還沒說完呢,外面傳來一陣罵聲,一個清亮的女聲叫道:“不知前面的,是哪裡的尊貴人,也好擋咱們工部王家的路,真是不知進退。”
石竹聽說是工部王家,也慌了手腳,忙跟我說:“當今的皇后娘娘就姓王,工部王家是皇后娘娘雖然隔得遠,但也帶著親。”
我看她這欺軟怕硬的模樣,心裡有氣,本來今天這路,哪怕前面是個乞丐,我也讓得,可如今這仗勢欺人的奴才竟然當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