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著欲倒下的身子。
“王海,宣燁王晉見”。停下書寫,雙目掃視這若大的內殿,空蕩蕩的,銀靈般的笑聲已經消失很久很久了。
“咳、咳,”哀嚎聲不斷,蒼白如紙的臉上不見一絲血色,上前服侍的宮人荒亂了,明黃的帕子上赫然一片腥紅。
今日在內殿書房,王上是第三次咳血了……
“此事若有半點外傳,立刻杖斃。”君王威儀之下,宮侍莫敢不從,即使她們中不乏飛湖山莊的暗衛。
“父王。”大步跨進內殿的錦衣男子正是燁王齊言逸,俊逸不凡、穩健、成熟,半跪在玉榻邊上。
蒼白虛弱的笑容掛在嘴角,大手撫上跪於腿前的兒子,清明的眼中寫著滿足、希冀,“錦閣的聖旨你先拿著,這段日子父王身子不好,你代為攝政…媱靈,若有需要,全力助她…”
“愚蠢,還不宣醫官過來。”爆怒的雙眸衝著戰戰兢兢的宮侍,以此掩飾心底的不安混亂。
“你大哥過於耿直……善處政事卻不善馭臣……言暉性子衝動、不能隱忍,媱靈緣承天命……透息人心,過於偏執又頗不喜宮廷束縛,這便是這些年一直留你在身邊的原因…媱靈性子堅韌、冷靜,卻格外依賴你們兄弟……他日若逢變故,我怕她性子過激做出不可挽回之事,你們要好生勸慰……”氣遊若絲,如同交待遺言一般,吐字不清的呢喃著,彌矇著霧靄的瞳孔透過熟悉的臉深入,恍惚間又見那妖嬈綻放的寶相花,如飛燕般的身形越飄越遠。
052 歸齊
陽光明媚的清晨,停在樹林的精緻馬車內傳來一聲尖叫,樹間即將飛出兩條身影:“主子!”
旁邊另一道馬車中男子也急步下車,奔入車內。
“哥,不,不會。哥,不會。”遣開鬼衛,顫抖著身子的嬌人倚在男子懷中,心跳加速,不安從四面八方襲來,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致使她緊緊的抱往青年。
“媱靈,沒事的,沒事,都好好的。”一進來就看到流雲驚呆的不知所措,他們都忘了主子還是個剛滿十五歲的女孩。全身汗溼,琥珀色的眸子是茫然與害怕,硬著忍著不肯掉淚,生平第一次見到媱靈脆弱。
“不怕,有哥在,不會有事的,睡吧!”玩撫著如瀑長髮,心裡荒草瘋長,是一種從未有過的焦躁不安。
架子上是流雲剛燃好的香爐,嫋嫋煙霧縈繞,有著助眠的特效。她安靜的閉上雙眸,沒有殘忍犀利的屠殺,沒有毫不留情的對峙,沒有彈指間風雲變幻的策劃……只是這樣,該多好!
“追日,還不出來。”樹林兩頭風馳與雷厲一南一北的守著,遠遠的便可聞見追日身上浮日花香,風馳千里傳音過去。
“最好快些告訴主子,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至從主子給予他們全盤謀劃的權力之後,他們便有權代讀密函,風馳第一次沒用‘風碎掌’毀去那短短四字,三人對視一眼,齊齊轉身而去。
待到馬車前,再次齊齊跪下,低下頭,流雲回視車內的睡著的主子,焦急的眼神示意三人起身,詢問。
抬起的臉上,面無表情,是不知道該用怎麼的表情面對,流雲不語,料定出了大事,安靜的跪在末位,與追日四目相對,那手掌呈出一張微卷的紙片,流雲頓時明瞭,那聲尖叫竟是血親的感應。
“回主子,殿下,聖君病危。”
“流雲…再說一遍。”入耳之言猶如晴天霹靂,緊張之下極想證明那只是一時的幻覺,顫抖的雙手洩漏了沉入深海的心,一瞬間整個人慘白如鬼魅一般,緊緊握住的指尖戳破手掌,滲出一片殷紅。
“主子,齊天的密函…”追日話還未完便被極強的掌風吸至馬車的側窗邊,“速返齊天。”
周康之行的計劃被擱置了,每至一城鎮鬼衛都迅速換馬備糧,一路上無人多言一句,無人清楚車內人怎樣的壓制自己才能保持安靜,快馬加鞭也要二十天的行程,在第十二天朝陽初升方才到了王城。
“媱靈,下車,到了。”齊言暉噪音疲憊,十來日從未安心,即將面對的一切不得不得讓他恐慌。
逃避沒有用,只能面對。前世今生共計三十五年,親情,一直都是最牽絆的情絲,細如微芒,韌如鋼絲。
面對昔日威嚴的王宮,二人交換了眼神,同時點頭,朝著那硃紅的宮門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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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黃的床帳,平躺的男人骨瘦嶙峋,極輕的呼吸彷彿要不存在一般,抓緊那枯瘦的好似木棍的手指,佈滿青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