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罵我!”她把狗往地上一放,命令的說:“雪球!去咬他!重重的咬!”他拔腿就跑,雪球“汪汪汪”的叫著,追著。曉霜在後面又笑又跳。他一口氣跑了好遠,蘭蕙新村已經在望了。曉霜喘吁吁的跟了過來,抱起雪球,撫摩著它的胸口,對江浩說:“瞧!都是你,害它跑得氣都喘不過來了,如果它因此害上心臟病,唯你是問!”“嗬!”他說:“交你這個朋友真倒楣,還要對你的狗負責!”
她笑了,轉頭望著蘭蕙新村,說:
“我回去了,奶奶等我吃晚飯!”
“明天請你看電影!”他說。
“我明天和奶奶去臺中。奶奶要去拜訪她的老朋友。”
“不許去!”他說。“你還沒資格對我用‘不許’兩個字!”
“什麼時候有資格?”“永遠沒有資格!”她望著他,笑嘻嘻的。“我們是一場遊戲,一場不認真的遊戲,遊戲裡沒有嚴重的用字!所以,你無權‘不許’我怎樣,我也無權‘不許’你怎樣。”她舉起雪球的腳爪,對江浩揮了揮。“再見!”她輕快的說,轉過身子,跳跳蹦蹦的走了。
他目送她的影子消失,心裡又開始不是滋味起來。不認真!見她的大頭鬼!好好的為什麼要找這樣一個話題來談!有幾千幾百個話題可以談!江浩,你是個混球!
他往自己的“蝸居”走去,才走到巷口,他就發現那兒停著一輛熟悉的雪佛蘭,他歡呼一聲,直衝過去。江淮正倚在車門上,對他含笑而視。
“到什麼地方去了?”江淮笑嘻嘻的問:“星期天也不肯待在家裡。我來了好半天,都不得其門而入。”
江浩伸頭對車窗裡望了一眼,車裡是空的。
“你在找什麼?”江淮問。
“找那個可能當我嫂嫂的人!”
江淮在他肩上敲了一記。
“我還沒勇氣把她帶到你的‘蝸居’裡來,怕把她嚇跑了,她有潔癖,家裡是纖塵不染的!”
江浩受傷的嘟起了嘴。
“這種女人,我開除她的嫂嫂籍!”
江淮臉色一變。“老四,少胡說!”江浩聳聳肩,做了個鬼臉,斜睨了江淮一眼,自然而然的問:“大哥,你是不是在認真?”
“認真?”江淮一怔,正色說:“是的,老四,我在認真,非常非常認真。”他摸著江浩的衣領:“你的衣服怎麼是溼的?你做了些什麼?”“我掉到河裡去了。”江浩心不在焉的說,伸手從口袋裡掏出房門鑰匙,去開那“蝸居”的門。
“和那個林曉霜在一起?”江淮問。
“是的,她也掉到河裡去了!”
“老四,”江淮一本正經的問:“那麼,我也要問你一句,你是不是在認真?”“認——真?”江浩的舌頭上打了個結,心裡也打了個結,腦子裡也打了個結,他用腳把房門一腳踹開,大聲的,轉變話題似的話:“到我‘蝸居’裡來談吧!你別小看我這個蝸居,它對我那位纖塵不染的嫂嫂來說,可能是個垃圾堆;可是,也有人把它當成一個‘天堂’呢!”雁兒在林梢13/35
7
江淮走進了那個“天堂”,才跨進去第一步,就差一點被地板上的一疊書絆了個跟斗,好不容易站穩,第二步就一腳踩進了一個水碗中,原來那地板正中,竟放著一大碗的水,江淮驚愕的抬起腿來,江浩已經在哇哇大叫:
“哎呀,大哥,你小心一點呀,你把雪球的茶杯給踩碎了!”
“雪球的茶杯?”江淮蹙起了眉頭。“這是那一國的謎語?”
“不是謎語,是正經話!”江浩說,手忙腳亂的把地上堆積的唱片套、錄音帶、書本、磚頭、木板……都往牆角里堆去,想騰出一塊可以走路的地方。
江淮四面看看,發現有個肥皂箱,似乎是比較安全的所在,就小心翼翼的對那肥皂箱坐下去,誰知,江浩尖叫了一聲:“不能坐!”他直蹦起來。江浩已經跑過來,把那肥皂箱輕輕的捧在手裡,又輕輕的拿到房門外面去,好像那裡面有什麼神秘的易爆品似的。江淮大惑不解的看著他,問:
“裡面有定時炸彈嗎?”
“不是。你好險!真險!差點你的屁股上要千瘡百孔了!”“怎麼?是炸藥?”“不是。是一箱蜜蜂。”
“一箱蜜蜂?”江淮驚異的瞪大眼睛。“你弄一箱蜜蜂幹什麼?你在學養蜂嗎?你學的是英國文學,又不是昆蟲學!”
“我是用來嚇唬曉霜的!她最怕小蟲子,飛的、爬的、動的、跳的……她都怕,我放兩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