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少晨眼帶笑意地瞅他兩眼,嘻然一笑,“你覺得自己能扮紅妝?”
“不能。”裴莊主回答的很認真,很堅定。
滿臉的戲謔,還夾著散不去的懶散,凌少晨眸光微漾,春水泛泛,“那,寧浮沉的男寵,你覺得怎麼樣?”
裴語巒的臉一下子就變了顏色,儒雅的皮相歪了幾分,“郡主不覺得怎麼樣的話,我自然不覺得怎麼樣。畢竟,裴某人到底是郡主的未婚夫婿。郡主都不在乎流言蜚語,裴某人還有何話可說?”
凌少晨笑如春水,“本郡主可是樂意之至!”
長天郡主未來的郡馬是丐幫幫主的男寵,光是想想就覺得熱血沸騰啊!
“寧浮沉——”裴公子向來儒雅的笑容對著打不得罵不得小乞兒,硬是多了幾分哭笑不得的糾結。他是遭了什麼孽,才遇到這麼一個活寶?
“什麼?”凌少晨很習慣別人喚自己寧浮沉。
裴語巒溫雅一笑,面色不明,“男寵打主人這種事,向來很正常吧?”
“你要跟我耍小脾氣?”握緊打狗棒,某幫主忽然覺得養男寵是見吃力不討好的活。
裴語巒搖搖頭,儒雅溫文,“怎麼會?”明媚一笑,“小脾氣怎麼表達得了在下對您的仰慕之情?凌少晨我是捨不得傷一根寒毛,寧浮沉麼,應該無需客氣的,嗯?”
那一聲嗯,輕如煙雲,卻讓有著寧浮沉這個名字的小乞兒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致蕭沐歌
蕭兄:
予將攜少晨經君山而往雁蕩,今夜去神都,勿念。
菊月初三酉時
裴語巒稽首
蕭沐歌將信箋折起來,重新裝進信封,珍重地收進信匣裡。
而後,封起一紙空信封,一聲哨響,喚回棲息在外面的青鳥,將空信封綁在纖細的鳥腿上,輕輕拍下青鳥的翅膀,清洌的眸光目送它飛向另一個主人身邊。
昭陽墓影
九月初五,晝有風,夕時而止。
昭陽宮,酉時點燈,戌時晚膳,亥時入眠。
凌少櫻走到宮門外的時候,面色輕紅,坦然自若,好似悠遊而過,不存半分駭異之意。
藏在暗處的侍衛或許看見了她淡淡彎起的眉眼,或許看見了她微微撇起的唇角,或許看見了她隱隱流光的眸子,或許看見了她盈盈邁來的步子,總之,他們不曾覺得這個活在陽光下的小公主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所以,凌少櫻毫無預警地推開昭陽宮宮門的時候,沒有一個人第一時間上去阻止。
當他們要阻止的時候,卻見凌少櫻自袖間掏出個小小的血色玉牌,款款一笑,溫聲語道:“凡是暗衛所屬,皆以暗色令為天。本宮今日要進這昭陽宮,有誰想要攔著麼?”
無人再邁出一步,隱身在暗色裡,恭迎暗色令。
凌少櫻轉過身子,無聲地將門合上,通透的聲音清晰地傳進所有需要聽的人的耳朵裡,“今夜之事,除皇上外,任何人詢問皆不可告之。若有差池,連罪處置。”
沒有一人應答,全然一片寂靜無聲,卻是暗衛領命之意。
入了宮院,燈火依稀,叢叢的樹影之間,殿宇晦暗卻不失恢宏,金色琉璃暗轉流彩。
各個宮殿的構造其實都大同小異,只要熟悉了基本路徑,到哪裡都不會很難。繞過正殿,沿著走廊,循著人跡,輕而易舉便可找到主人起居之室。
雖然已過亥時,室內卻還點著燈,紗窗上隱約印出個晃晃的人影,顯然主人還未曾就寢。
抬起頭,行雲流水的“縱歡”二字,當燭映紅,宛若夢華。
“進來吧。”
凌少櫻愕然地愣怔在原地。
很低緩,很溫柔的聲音,腔調柔美,清靜雅韻,好似沉寂的芳華,一地逶迤。
輕輕推開門,淡色的光亮晃了眼睛,一瞬間,只覺得悄寂安然。
高架的燭臺上,燭火安靜地燃著。挑開的簾子裡,身著素色內衫的女子安靜地坐在燈下,捧著一本薄薄的經書,低著頭,深沉而細緻地品讀。
她有著很秀氣的眉眼,給人的感覺溫暖且出塵,並不是光華外露的絕色美人,只是渾身上下遮掩不住的優雅華貴,才讓人覺得這的確是久居皇室的尊榮女子。
這般清暖,不像她勾勒在心裡的母后。
“怎麼不說話?”女子輕笑著把目光從經書上移開,抬起了眉眼。“你——”秀氣的眸子訝然地看著凌少櫻,顯然沒料到來的會是個陌生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