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她聽到他這句話,腦海裡卻浮現出另一個男子,陸少勳那時候是怎樣蠻橫地對自己說“池小淺,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我喜歡你!”不由分說的語氣。從那時開始,他就霸道地住進她心裡,橫行無忌。也許吧,有些緣分能衍生出愛情,而有些愛情,有緣,無份。
“你過來看!”盛澤拉著她,一把拉開床頭的衣櫃,裡面是滿滿一抽屜的信。“這裡面,是我這幾年來寫給你的信,只是一封也沒有寄過。我總是怕,怕我爸的案子壓著我,那樣我一輩子也沒辦法給你好一點的日子過,所以我不敢要你,我總是給你寫信,卻不敢寄給你……”盛澤卻單膝跪下,仰望著她:“小淺,嫁給我,不要借給別人。”
池小淺看著一抽屜的信,想起自己那一盒子的明信片,那裡面寫滿了的,是上帝的一個玩笑,是一場錯戀,是各自哀傷,是彈指青春……胸口有種快要爆裂開來的高壓,再也忍受不住這種心理上的凌遲,她掙開他的手,捂著嘴,步子凌亂地奔出他的家。
她跌跌撞撞地奔出電梯,衝出樓道,卻看見滿地銀霜的夜色裡,陸少勳靠著車門一動不動立在面前,不細看的話,絲毫看不出他臉上有夜梟般嗜血的隱怒。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三點五十九,他冷笑了一聲,掐掉手裡的煙。
他在潢城挨那單身之夜,儘管肖牧之他們花樣百出地灌他酒,他卻千杯不醉。自己都覺得自己沒出息,多少男人結婚前夜感嘆要進“墳墓”了,都對單身生涯萬般不捨,而自己卻全然沒有這種感受,只希望時間快一點,再快一點,讓小丫頭乖乖嫁進來當他的媳婦兒,一刻都不想再等。這麼想著想著,忍不住跑到露臺給她打電話。可是電話始終關機,他有點兒心急,就往家裡打座機,而母親告訴他,小淺出門去了。
深更半夜,她會去哪兒?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到盛澤的家門口來。是一種直覺,一種叫他抓狂的不自信,驅使他一路開著車就過來。他看著單元門,想起自己第一次來這裡時的場景,那是陪池小淺去機場接盛澤回來。那時他都看的真切,她對於盛澤的到來是怎樣的歡欣雀躍,她眼裡就沒有旁人,只有這個叫盛澤的男人。
她會在這裡嗎?他的新娘,會在嫁給他的前一夜,反悔不甘?還是要經歷一場割肉剔骨的告別?他不敢上去敲門,不是怕唐突,而是怕她真的在裡面,無法面對。
於是他在這裡站了很久很久,直到聽到她破碎的腳步聲,看到她淚如雨下地奔出來。他已然不知道自己心裡什麼滋味,不是酸,不是苦,不是痛,世間找不到一種味道來比擬。
“陸少勳?”池小淺明顯被嚇到的表情,來不及擦臉上的淚水。
他沒有回答,一步一步走進過來。高大的身影在夜色裡氣勢逼人,她被籠在黑影裡壓抑得有點喘不過氣來。還想開口卻被他伸手拽住手腕。
她見過他發怒,被他霸道地吻過,被他兇巴巴地訓過,甚至被他打過屁股,但沒有見過他這樣山雨欲來冷冽可怖的表情,而且他的手勁兒大得像一把鋼鉗,捏得她的腕骨都快碎了一般的疼,她真的軟了後腿,往後縮著身子,只想逃開。
他怎會給她逃開的機會,輕輕一個折手就把她攔腰抱起,又狠狠一推就將她摁在了車前蓋上,欺上身壓住她,扳過她的臉,卻被她驚恐的眼神再一次刺痛,他伸出手矇住她的眼,然後封住了她驚叫的嘴。眼前黑暗一片,只能感受到他重重壓著自己的身體,凌虐一樣的吻,池小淺害怕得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他感受到她的顫抖,怕嗎?他的吻他的親密對她而言,帶來的只能是恐懼嗎?帶著這樣的憤恨,他唇舌間的侵略更加地兇猛殘暴,直到身後響起腳步聲。
陸少勳聽到那步子越來越近,越來越慢,才鬆開池小淺立起身來,看向腳步聲傳來的方向。黑暗中,他依舊能看清盛澤眼底的驚痛。此時的池小淺從車前蓋上滑下來,髮絲凌亂,櫻唇紅腫。
“盛澤……”她張了張嘴,聲調殘破地輕輕喊出來一個名字,然後就側過臉不再做聲,只有站在她身邊的陸少勳才能看到,她的肩膀因為強忍情緒而不斷輕輕顫抖。他扯了扯嘴角又是一聲冷笑,“明天我們的婚禮,歡迎你來。”說完不等他們的反應,狠厲拎起池小淺塞進車裡,上駕駛座油門一踩,絕塵而去。
車子逆著夜風賓士在深夜寂靜少人的街道上,陸少勳沒有開口說一句話,池小淺覺得氣氛憋悶得難受,是,結婚前夜沒有避嫌地呆在別的男人家裡,是她考慮不周,他生氣情有可原,可是要殺要剮乾脆一點,他這樣從頭到尾一言不發地,不責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