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思瑤是個聰明慧黠的人,一點就通,唇角不由地泛起一抹冷笑,“怕我做了傻事,桃花釀的獨門秘方因此失傳?”
“你會嗎?”
“二哥指的是前者還是後者?”
“都有。”
她飄忽地一笑,“二哥放心吧,就算我要走,我也不會自私地把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給帶走。”
“你的意思是——”
“我會把它留給該留的人。”
“誰?”
路思瑤幽幽地看他:—眼,“二哥,我還沒走呢,你問這個是不是太心急了點?”
“等你走了,我還問誰去?”心急口快,路朗書再也按捺不住自己隱藏已久的怒氣。
“你……”她怔怔地看著他,有些心寒,“你在乎的就只有那張寫著秘方的紙嗎?你妹子的死活,你完全不在乎?”
“誰是我妹子?你嗎?你們路家每一個人都不配跟我沾親帶故!”路朗書一改平日玩世不恭的灑脫,一臉的陰霾狠冽。
“二哥,你也姓路啊——”
“住口!我這輩子只姓胡不姓路!我娘可沒正式嫁進路家!我一開始出生當私生子時就跟我娘姓,以後一輩子也都跟我娘姓!”
“二哥,老奶奶知道錯了,你出生不久之後也把你娘接進了路家。”
“我的母親就是被老奶奶給害死,要不是她的無情,我的母親不會一病不起,我的父親也不會心灰意冷的離家出走,留我一個才幾歲的娃兒一個人活在偌大的宅第裡看盡人臉色,我恨你們這裡的每一個人!”
路朗書一步步逼近她,她就站在湖邊,根本無路可退,只能看著他的臉在她面前越放越大,越大越猙獰……
她從沒看過這樣的二哥呵,也從沒想過一向溫文灑脫的二哥,內心理會積聚著這麼濃、這麼深的怒氣與怨氣。
他想要對她做什麼呢?如果要傷害她,早八百年前他就可以這麼做了,為什麼等到今天才……
“唔。”路思瑤的喉頭一把被路朗書給掐住,痛得她開不了口,再也無法思考些什麼。
“我從小就立誓要光明正大的靠自己的能力把路家擊垮,我忍氣吞聲,忍辱負重,好不容易自創了胡兒酒把它發揚光大,我差一點就做到了……就是那個卓以風!他害我功虧一簣,多年來的努力付諸流水!”
卓以風?路思瑤瞪大了眼,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你不知道?現在知道也不遲。是啊,我恨死他了,要他痛苦的惟一方法就是殺了你。”路朗書哈哈大笑,笑得天地變色,日月無光。
“沒用的,二哥……他根本不愛我……”卓以風到此時此刻都還沒出現,她的賭注是輸了。
“如果他不愛你,就不會因為你誤喝了胡兒酒就讓胡兒酒成了歷史名詞!他把事做絕了,我也不會讓他好過!”
“二哥……真要殺我?”路思瑤不畏不懼,只是心寒,“殺人償命,二哥可也要坐牢的。”
“哈,你放心,你是投湖自盡,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說著,路朗書輕一使勁,順勢將她推進湖裡——
冬日,落花湖裡的湖水冰冷刺骨,水深不見底,只見路思瑤下意識地伸出一雙手在湖面上亂揮亂舞,身子卻掙扎的浮浮沉沉根本叫不出聲,吞了幾口水之後只覺天昏地暗,身子沉重的直往下掉……
風哥哥……
風哥哥……
一次又一次無聲的呼喚幻化成淚,湖面上只見漣漪處處往四面八方散開,過了片刻,只聽得見風吹過桃花林間的聲響,彷彿發出嗚嗚的哀鳴聲,一聲接著一聲,不絕於耳……
“這是你的命,怨不了我,誰叫你是卓以風的女人呢?我想,你也心甘情願為他承受他所造的孽吧。”
風過水無痕,路朗書轉身消失在林間,直接進了桃花閣。
找到他要的東西,從此,他將不再踏進路家莊。
* * *
“斷氣了。”
“沒救了。”
“怎麼會這樣?大喜之日,新娘子竟然投湖自盡……”
“噓,別說了,快走吧。”眾人圍觀目睹,一片唏噓,在大白天裡卻覺得毛骨悚然,陽光大好,只覺陰風慘慘。
“快走。”眾人逃難似的紛紛往門外移。
“這是怎麼回事?”還不到午時啊,門口怎麼擠了一堆往外走的人?
小六跳下馬,不由分說的上前隨便抓起一個人的領口,喝問:“喜酒喝了嗎?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