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茶冷笑:“隨蓮心,你不過是隻孤魂野鬼,有什麼本事對我指手劃腳。”
隨蓮心空洞的眼睛裡似有寒光閃過,近在咫尺的解歡哆嗦了一下,大聲道:“放開我!小爺對畸形沒興趣!”他手腳都被縛住,拼命掙扎也是無濟於事,可是嘴裡卻罵得花樣百出,只氣得柳茶臉色發白。
隨蓮心皺了皺眉,開始重新考慮要不要救這個滿嘴髒話的小痞子了。
撲通!
一片安靜。
柳茶盛怒之下尾巴一甩,將解歡扔進了引龍潭,濺起大片大片的水花,將蹲踞湖邊的乞丐澆得渾身透涼。
“啊嚔!”胡乞丐打了個響亮的噴嚏,噴出的液體讓周圍的人都不由得後退一步。他揉揉鼻子,道:“咦?那小鬼怎麼沒浮起來?柳姑娘,該不會是你那一扔把他給撞昏了吧?那湖底可是有不少石頭。”
柳茶哼了一聲。
鄔先生突然道:“不好!”
眾人都看向他,卻見他抬頭看天,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那輪銀光凝聚的月輪似乎正在收縮,原本就收斂的光芒能照耀的範圍更小,而亮度卻更大了。緊接著,那輪圓月突然膨脹開,凝聚的光芒化作一道光線直直地射入湖中,湖水頓時沸騰起來,銀波翻卷,小小一片人工湖居然顯出狂波怒濤的氣勢!
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天上已沒有了圓月的影子,那輪月竟然完全是由銀光凝聚起來的,此刻已全部沒入湖中。
柳茶等人都怔怔地看著,臉上神色變幻不定。一直蹲著的乞丐也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一掃剛才的憊懶,神情肅穆。
沸湧的湖水像是被什麼力量拘束著,捲起數米高的水波卻連一滴都沒有濺出來,水下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掙扎。
突然,水面恢復平靜,鱗鱗波光悠然恬靜,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從湖心浮起一個人,慢慢飄至岸邊。
柳茶尾巴一甩,將那人拽上岸來,正是她剛才扔下去的解歡。
只見解歡雙目緊閉,額頭破了一個洞,深可見骨,卻沒有一滴血。他手裡緊緊握著一柄斷刀。
那斷刀長不過二十公分,刀身很窄,斷口平整,刀刃鋒利無比,槽口隱含血光。柳茶伸手要去拿斷刀,刀身猛然閃過一道寒光,竟和方才那凝聚天上的月色一模一樣,一股沖天殺氣從刀上瀰漫出來,柳茶身子一顫,竟然不敢再動。刀光隨即收斂無蹤。
沉默了片刻,鄔先生道:“刀靈已經認主,咱們今天白走這一遭了。”
柳茶驚道:“怎麼會這樣?飲血天狼一向奉強者為尊,怎麼會認這個小鬼為主?”
隨蓮心冷冷地道:“還不是你乾的好事,偏偏在刀靈即將重生的那一刻將他給扔下去,又偏偏讓他在湖底撞破了頭。肯定是刀靈乍一出世就染了他的血,就這麼不明不白地便宜他了。”
柳茶一時啞口無言。
樹梢上的無常淡淡地道:“既然刀靈已經認主,我在這裡也沒什麼事做了,先走一步。”輕飄飄地一抬腳,從一棵樹跨到另一棵樹,就這麼走了。
馬大馬二對望一眼,也是拱手告辭。
柳茶那雙蛇眼還死盯著解歡手中的斷刀,一副不甘心的模樣。乞丐道:“當初咱們可是說好了的,不管刀靈選擇哪一個為主,其他人都不得動手搶奪。況且,刀靈一旦認主,就會自動保護主人,就是現在殺了這小子,刀靈也會將殺他的人當成仇敵,不會認他為主的。這把飲血天狼,咱們是得不到啦。”
柳茶冷哼一聲,頭一昂,蛇尾一擺,也走了。
隨蓮心淡淡地道:“鄔先生,胡先生,就此別過。”身子漸漸隱沒在空氣中。
鄔先生道:“胡兄,此間事就交給你了。”袍袖一展,也消失了。
乞丐苦笑:“都閃得這麼快,讓我來收拾爛攤子,真是……難道就因為我是人?”低頭看看昏迷不醒的解歡,搖搖頭:“老子又不是紅十字。”拍拍屁股就走,竟然也沒管解歡的死活。
解歡躺在湖邊碎石地上,呼吸微弱臉色蒼白如紙,黑色的髮絲溼漉漉地搭在額頭,那個傷口依舊沒有半點血絲,好像所有的血都已經在湖裡被水沖洗乾淨了,又或者是已經被他手中的飲血天狼給吸乾了。
墨藍色的夜空中,點點繁星閃爍,幽幽地俯視著湖邊生命垂危的少年。
“少爺,您的生命力如此旺盛,依我看只有小強同學可以與您相比。”常禾一邊沒好氣地諷刺著解歡,一邊小心翼翼地把他從床上扶起來,在他身後墊了個柔軟的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