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特意把“求”字咬得重重的。
“我求你?”他氣得滿臉通紅,高聲說:“那是打賭!打賭!你明白嗎?若不是為打賭,你這樣低賤的女人,夠資格給本少爺做妾麼?擦鞋我都嫌你粗手粗腳!”
“既然你這麼看不起我,為什麼又死死拽著我不放?剛剛還急不可耐地向你的朋友介紹我是你的妾呢。說一套做一套,口是心非的偽君子!”我的話說得像連珠炮一樣的快,但還是無法平息自己的憤怒。
“你這個死女人,我都說了是打賭了。”他也急得快跳腳了。
我突然靈機一動,乘勝追擊:“明明是你想要我做妾,砸缸啊,打賭啊,都只是幌子。如果不是,你敢不敢當眾宣佈,從這一刻起,你休了我,我不再是你的妾?”
“氣死我了,誰稀罕你呀,你給我一邊去。要給我當妾的人從這裡一直排到長江去了。”
很好,成功在望了。我緊盯著又問了一句:“你的意思就是,你不要我了,正式休掉了我這個‘小妾’?”
他惱了:“休掉就休掉,誰稀罕了。”
我馬上轉頭對那三個人說:“你們都聽到了,他已經把我這個小妾休掉了。我做過他的妾了。現在是他不要我,把我休掉了。”
“也就是說,”我看著王獻之得意地一笑:“我不欠你任何東西了。我已經把人賠給了你,做了你的妾。現在你是公開宣佈不要我,休掉我了。”
說完我就往裡走。還沒進門,門裡又竄出了一個人,劈頭蓋臉地就把我數落了一頓:“真是個蠢丫頭,做他的妾有什麼不好?一見面就給你那多錢,連那麼名貴的缸也不要你賠了。”
原來剛剛我們吵架的時候衛夫人一直躲在門後偷聽著的,這會兒見沒戲看了,才跑了出來。
我就不明白了:我們又不是在做什麼見不得的勾當不讓人聽,她幹嗎要躲在門後偷聽啊?像那三位一樣光明正大地站在門口聽不是很好?還可以同時看到我們的表情動作,那不是更形象,更生動嗎?
數落完了我,她又嘻嘻笑道:“不過呢,你一來就成了某位弟子的專屬小妾,那別人還有什麼搞頭?那就一點都不好玩了。這樣才好,誰都不屬於,誰都有機會。”
我皺眉:什麼搞頭嘛,真難聽!
她像趕鴨子一樣兩手一揮說:“徒弟們,都進去吧。小美人兒已經來了,以後她就在我們書塾裡幫忙做事,陪大家說笑。你們看師傅對你們多好,花大錢請個美人來陪你們,你們以後可要用心練字哦。師傅可聽說,對著美人兒練字特別有激情呢。”
“多謝師傅!”徒弟們躬身道謝,然後勾肩搭背地進去了。
走在最後的王獻之臉色陰沉,走過我身邊的時候,我不知為什麼竟打了一個寒戰。同時對自己剛剛的舉動懊悔不已,在心裡責罵自己:你已經不是父母跟前的獨寶寶嬌嬌女了,你現在的身份就是一個打雜的工人,也就是奴僕。奴僕的意思是什麼你明白不?居然還在跟少爺對著幹,以後不想在這裡混了?
只是現在後悔也晚了,得罪了這位大少,以後還不知道會被他怎麼修理呢。
走過衛夫人身邊的時候,我囁蠕著說:“夫人,真不好意思,桃葉遲了這麼久才來,那是因為……”
衛夫人擺了擺手:“我知道,第三天我就派夥計去找過了,那天你娘正好出葬。”
“多謝夫人給桃葉寬限日子。”
“嗯。現在既然來了,以後就安心做事吧。”
“是,夫人。”
從今天起,我在書塾打雜的日子正式開始了。
卷一 相見歡 (8) 綠天深處
隨他們幾個來到衛夫人的書塾,抬頭一看,牌匾上的幾個大字幾乎讓我當場落淚。因為,書塾的名字竟然叫“綠天深處”!
我站在門口,戀戀不捨地看著那幾個字,遲遲不肯抬腳。嘴裡感嘆著:“這書塾的名字跟我爹的書房好像哦。”
而且幾個字都寫得那麼好,讓我不僅愛上了這名字,也愛上了那幾個字。尤其是其中的“綠”字,寫得活靈活現,看到它就想到了蔥蘢綠色。
這讓我對書塾有了一種由然而生的親切感,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對未來的日子也開始有了一點憧憬。至少,這比我原先想象的,要好了很多很多。
幾個少爺停住了腳步,王獻之則皺起了眉頭。我立即後悔自己太多嘴了。在他們這樣的世家公子眼裡,我爹的書房怎麼能跟他們的書塾相提並論呢。甚至,我爹還有書房,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