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道蘊緊追著問:“這個問題你一定要回答的,如果你對我家老七確實沒有那份心,你照實說,我替你傳話給他,讓他死了這份心,免得他病情加重。”
得了,又來了,什麼他病情加重,他又不是害了相思病。但這會兒我也不想糾纏這個話題了,越說她會越來勁。這位謝才女,我算是看出來了,表面上看起來溫柔典雅,骨子裡其實是一個捉狹搞怪精。
我只有咬住嘴唇,輕易不開口說話。我什麼都不表態,看她還能如何。
我一沉默,謝道蘊反而不笑了,又改變策略,用很體貼的語氣問:“你不好意思開口是吧,那這樣,你要是喜歡他,願意嫁給他,就點頭,好不好?”
看來,她是得不到答案不罷休了。
我猶豫了一會,終於還是點了點頭。就算明知又會被她笑,我也不想作違心之論。當然,這樣說的時候,我心裡還存著一點僥倖:也許,她會幫我的也說不定。
謝道蘊一下子就笑開了,一副早就瞭然於胸,只等我這個扭捏人乖乖招供的樣子。
我不好意思地說:“您只說願意就點頭,又沒有給我別的選擇。”
她一臉驕傲地說:“我家的老七,沒有哪個女孩不願意嫁的,只看他肯不肯娶了。”
我本能地想要反駁,又覺得她的話實在是無從反駁。的確,以他們的家世,還有王獻之的才學、長相、名氣,都是一時之選。連公主都哭著喊著要嫁呢,何況一般的民間女子。
既然想到了公主,我就正好問問她:“新安公主那麼喜歡他,如果避開皇后去求皇上,讓皇上下旨指婚了,那怎麼辦?”
謝道蘊說:“不怎麼辦,只能娶了。皇上的聖旨,誰敢違抗啊?”
我像被當頭潑了一瓢涼水,帶著最後一點希翼問她:“這種可能性有多大?”
她沉吟著說:“一半一半吧。”
一半一半,那就是可能性很大了,我著急地說:“不是說王獻之,呃,我是說七少爺,早就在皇后那裡備案了,皇后也早就回絕皇上了嗎?”
謝道蘊搖了搖頭道:“皇后那不叫回絕,只能叫拖延。因為當時皇后扯的由頭是老七還小。但如果現在舊話重提,就不能再拿這個當藉口了,老七過完年就十六歲了。”
“那就沒辦法避免了嗎?”如果他被公主招了駙馬,我和他,這輩子不就什麼指望都沒有了?
謝道蘊說:“辦法只有一個,就是趕緊給他成親。他有原配正室了,皇上就不會指婚了,因為,皇家公主,不可能給他做妾吧。”
我聽了,心裡一喜:她這樣說,意思就是,王家會早點給王獻之娶親。而在這之前她又問我是不是喜歡他,這樣聯絡在一起,天那,我不敢再想下去了,猛地地咬住了自己的手指頭。
但白日夢由來易醒,我很快就恢復了理智,同時,心也開始慌亂起來。
老天,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老天顯然沒有聽到我的求告,只聽見謝道蘊在說:“是時候公佈訂婚的訊息了。”
“跟誰?”我冷冷地問。
絕不可能是我。
“他表姐,就是郗超的三姐。”
我笑出了聲:“是她啊,我見過的,很美麗很高貴的小姐。親上加親,太好了!”
謝道蘊眼神怪異地看著我,我站起身說:“多謝您的教導,現在桃葉要會書塾打掃了。夫人應該沒忘了桃葉的身份吧,桃葉只是一個打雜的小丫頭。”所以才會在誘哄我說出喜歡他後,馬上宣佈他就要訂婚的訊息。
我們這樣的下人,在她們這些上等人眼裡,是沒有吃醋的資格的。
我要怎樣才能不受傷害,只有一個辦法:徹底地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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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碧雲深 (60) 今也雲別,霰雪飄零
然聽我說要去打掃,謝道蘊愣了愣,臉上的表情有點
我也明白她的尷尬,她是王獻之千求萬求才求來指導我的,我卻並不領情,還急著要走,她當然會覺得沒面子了。
不過在聽了她說的那些話後,我也顧不上別人會怎麼想了,只想快點回到自己的小窩,一個人躲起來,好靜靜地舔自己的傷口。
誰知道剛站起身,我就眼前一黑,差點沒栽倒在地。謝道蘊見狀,嘴裡問著“你怎麼啦?”,站起來準備過來看看。
我忙擺手說:“您別過來,我怕是染了風寒,這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