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你去吃吧,我事情還沒做完,晚些下班。”他淡淡地回道。
晨曦失望地“哦”了一聲,繼續說:“吃了飯再忙,效率不是更高嗎?陳劍都在外面玩,你別太拼命了!”
程遠航清冷的話語沒有一點溫度:“我不是他,我輸不起,對我而言,工作永遠是立身之本,其他的,沒辦法考慮。”
晨曦一番好意被毫不留情地打包還來,兩人間本就是她話多一些,她不說話,程遠航更不會主動說什麼,話筒兩端的氣氛變得靜寂沉悶。
“那我送你愛吃的荷葉糕來,好不好?”
“你晚上沒晚自習嗎?”程遠航又問,好像在質問她幹嘛閒得無聊去影響他工作。
“我是想問一個人身傷害賠償的問題。”她捉著話筒坐在沙發上,猛然為自己找到名正言順的話題而竊喜。
“於晨曦,你總是那樣,活在自己的象牙塔裡,你知道宏宇集團有什麼背景嗎,讓我做法律援助,你不知道我抽不出時間麼,近期有沒有案子,這些你都不考慮麼,頭腦一發熱就許下諾言,你憑自己能力能做到嗎?你把我推出去的時候,是不是要先徵詢一下我的意見呢?”三言兩語知道了事情原委後,程遠航的語調變得犀利,像在法庭上質問對方,把對方逼到絕境,毫不鬆口。
晨曦的耳邊像有轟雷炸開。
不止一個人說她單純,有父母長輩,有朋友同事,還有學生。她在課堂上激揚文字,確實有點“糞土萬戶侯”的不食人間煙火的憤世嫉俗。可是她對別人的指責不以為然,不喜 歡'炫。書。網'就是不喜 歡'炫。書。網',不想委屈自己就絕不忍讓,她不求騰達,開心就好,這有什麼錯嗎?
和程遠航交往的幾個月裡,他從沒說過她單純之類的,她開心地上班、上網、泡吧、和朋友玩,做不出一桌好菜,不溫柔賢惠,這些,他都沒有說過什麼,想來確實是謙謙君子。她哪裡料到,他只是保留著風度罷了,不說罷了。
晨曦握著話筒,滴滴的忙音一聲聲短促地敲在心上。她茫然地望向桌面的照片,麗江的照片被設定成了桌面背景,她在他的背上,信賴地抱住他的脖子,路,延伸到世界的盡頭…………
程遠航掛了電話。
活在象牙塔裡的女人!
她不知道宏宇的老闆和黑道糾纏不清麼?宏宇初期的資本積累,那全是放高利貸、辦賭場贏來的。這樣的集團,明目張膽地和法律對著幹,連公安和法院都要讓幾分的人物,在 B市鼎鼎有名,她難道不知道麼?
“程律,開會了…………”小夏用內線通知他。
“哦,我知道,馬上到!”他站在窗前,深呼吸幾次,走出辦公室。
桌子上已擺好了美萊官司的最新進展。
“做得不錯,遠航,後續事情再催催。”看完報告,陳金誇讚道。這個階段,誰輸誰贏已經明瞭,這金劍和海躍的對決,金劍獲勝。
“打了勝仗,所長有何表示?”陳劍揚揚卷宗。
“你這小子,你老爸都不放過。呶,這兒有兩張會員卡,一人一張。”陳金推過來兩*身卡。
是宏宇山莊的金卡。
因為薛談的事,晨曦鬱悶得緊,和郭郭在路邊攤吃晚飯時,郭郭挑眉問道:“女人,你不舒服?”
晨曦的盤子裡紅燒大排一塊沒動。
聽晨曦講了原委,郭郭丟下筷子,拖起她就走:“拽什麼拽,除了他律師都死完了?走,我們喝酒去!”
不一會兒,陳劍氣喘吁吁地出現在酒吧裡。
郭郭數落著程遠航的冷血,陳劍衝著她擠擠眼,咳嗽一聲,郭郭疑慮地看著他。
陳劍向她們的身後打個哈哈:“遠航,喝什麼?今天我買單,別跟我客氣哈……………”
郭郭駭然住嘴,忿忿地。兩人回過頭,見程遠航手上提著外套,站在過道,好像站了一會兒了。郭郭吐吐舌頭。
程遠航的眉宇間並不見怒氣,還禮貌地向郭郭頷首致意。那份氣度,倒是讓郭郭訕笑了搭訕。他邁步走向晨曦的對面,把外套搭在椅背上坐下。郭郭斂起笑,開始數落著推脫責任的無良奸商,程遠航眼裡看似平靜,晨曦卻在和他視線相撞的一刻看到他的隱忍的失望,如坐針氈,跳起往洗手間去。
她錯了嗎?儘自己的一點力量,給別人一絲幫助,有什麼不對嗎?難道經營盤根錯節的關係網,比一個家庭的幸福還重要?
有人進來,狐疑地問:“小姐,你不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