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覺，我讓你沒用，我讓你是廢物！嗚嗚……”

話到最後，她已經痛哭了起來，這樣哭到肝腸寸斷的紫薇，張姨真的是第一次看到。

她伸出手，把她擁進自己懷裡，輕輕的拍著她一起一伏的後背，眼底一片矛盾。

紫薇哭了很久很久，就像是要把過去二十五年來受的委屈全部宣洩出來。

張姨沒說話，除了給她擦眼淚，就是給她拍後背。

終於，紫薇受不了了，當張姨的手再次朝她臉上伸來時，用力推開她，看她的眼睛冰冷，同樣的，對她說話的口氣也很冷，“你走吧，從今天起，我不再需要你的照顧。”

“小姐！”張姨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居然讓我走？”

紫薇閉上眼睛，又有兩行眼淚，順著眼角翻滾而落，聲音澀啞，“你走吧。”

張姨看著紫薇，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紫薇，這麼多年來，看著你我是主僕，其實，我早把你當成親生女兒了，你居然讓我走。”

紫薇緊緊抿著唇角，眼睛也用力合著，張姨再次幫她擦了擦眼淚，咬咬牙就站了起來。

蹲的時間太長了，猛然這樣站起來，一陣頭昏目眩，等稍微好轉了點，她還真的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由始至終，紫薇都低著頭，沒人知道她是睜著眼，還是閉著，更沒人知道她的表情是什麼樣子。

張姨拎著只裝著幾身換洗衣服的包，走到紫薇身邊，沉聲道：“小姐，我走了，以後你自己好好照顧好自己。”

紫薇依然沒動。

張姨嘆了口氣，狠狠心，轉身真朝門口走去。

忽然，身後又傳來沉悶的聲音，張姨心臟一個收縮，轉身朝紫薇跑了過去。

“孩子，你沒事吧？”張姨著急追問。

紫薇沒說話，身體卻顫抖的更厲害了，這次，也不管她會不會掙扎，張姨都把她抱了起來，等放到輪椅上時，她才看到紫薇手心裡的鮮血。

“你這傻孩子。”一聲嘆息，眼底滿是心疼，轉身去拿藥箱。

“痛嗎？”當拿鑷子，幫紫薇拔出刺進掌心的碎玻璃片時，張姨關切的問，沒等紫薇作答，她又開始自責，“都怪我不好，沒打掃乾淨。”

紫薇定定看著張姨已經發白的頭髮，“張姨，不瞞你說，我剛才還真希望碎片直接把手筋給劃斷了。”

張姨給她的手心邊塗抹紅藥水，邊半嗔道：“你這孩子，怎麼越大，說話還真是越沒個數了。”

“我說的是真的。”紫薇一聲嘆息，“如果我的手殘廢了，或許張姨你就會答應讓我的腿快點好起來，其實，我有時想想，腿沒用了，真的不如手沒用了，如果我的腿能走，至少可以到處走走，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感覺到張姨給她塗紅藥水的抖了下，她只當沒看到，自顧朝下說著，聲音卻是越發的傷感，“每次出門，我都能感覺到別人看我的異樣目光，有點像是在看小丑，我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張姨沒說話，而是動作很輕很輕的幫她包紮著傷口，等一切處理好，藥箱也被放回到原地，她才又半蹲到紫薇身邊。

她看著紫薇的眼睛，很認真地問：“孩子，你知道加大藥劑，讓腿提前康復的副作用嗎？”

紫薇心裡暗自竊喜，臉上還保持著剛才的頹然，“我知道，如果再受傷，就真的只有永遠坐在輪椅上。”

“既然你都知道，又這麼想提早恢復，我……”張姨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在想起那個致命的副作用時，又動搖了起來。

紫薇乘機抓上她的手，“張姨，你放心，我會當心的，一定會保護好我的腿的。”

嗲嗲的，小女兒的模樣，讓張姨母愛氾濫的同時，也不由笑了起來，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傻孩子，張姨年紀大了，也不知道還能陪你多久，早點能站起來也好，只是記得千萬要保護好它，真的不能再讓它受一點的傷。”

紫薇嬌嗔，“張姨，我知道了。”

於是，在紫薇的那通苦肉計後，張姨真的把藥給了她。

張姨去做飯後，紫薇一下子吃了雙倍的分量，滿心歡喜低頭朝自己的雙腿看去，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下地走路了。

這兩條腿，之所以會是這個樣子，全是因為救那個男人，現在她才知道，當年如果她不擋到他面前，他也照樣有辦法脫險，不過……

凝目朝窗外看去，唇瓣勾勒起一抹譏誚，寓意幽深地冷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