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臨終遺言的餘音還是耳邊迴響,再看看眼前的一切,蕭軒感嘆爹的遠視與睿智,不幸真得被他老人家言中了。
他成了蕭家頂門立戶的老爺,可到頭來連個說貼心話的人都沒有。專斷的娘、懷著身孕的顧雨柔,以及未出世的孩子,他只覺得孤苦伶仃,內外交困,卻又無可奈何。
翠珠顫抖著收好手中的月信帶,蒼白著臉轉身想要出去,卻被顧雨柔冰著臉叫住。
睨了眼不停發抖的翠珠,顧雨柔慢慢味著茶碗中的茶,半晌才緩聲說道:“你是家生子,自小就跟在我身邊,爹、娘、哥嫂也都在顧家辦差,是吧?”
翠珠撲通一聲跪在她面前,不停地叩頭。“小姐,奴婢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不會說出去。”
“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不會說出去?”顧雨柔冷冷一笑,“若沒記錯,上回你可是一樣沒落地全說了。這把不住門的嘴,是該讓她永遠當啞巴,還是該讓它永遠斷了氣兒?”
“小姐開恩,奴婢再也不敢了。”翠珠乓乓地叩頭,頭磕出血也不敢停下。
顧雨柔嘲弄地翹起嘴角,“不敢?若敢了,只怕我這條命都死在你手裡。若我死了,你會活著?你們全家會如何?”
翠珠抬頭驚駭地望著顧雨柔,“小姐……”
顧雨柔卻好似沒聽到,只是輕蔑地笑道:“莫怕,你現在不會死。只要記得再開口胡說時,不僅是你我的忌日,也是你quan家的死期……”
“啊——”翠珠癱軟在地上,魂不附體。
顧雨柔卻再也不看她一眼,“還不下去把東西處理乾淨,現在就想死了?”
翠珠驚恐地搖頭,半晌,才跌跌撞撞地自地上爬起來,失魂落魄地逃出房間。
撫著扁平地肚子,顧雨柔燦爛地笑了。“兒子莫怕,娘會一直陪著你……”
“方才說得,都記下了?”蕭珍珍努力板著臉,有些無力地瞪著笑盈盈地雨嫣。“只知道笑,到時候被欺負了可別哭!”
“名師出高徒,有了小姑的教導,雨嫣不會吃虧的。”雨嫣笑著安慰擔憂的小姑。
坐在一旁的蕭文宇也舉起手,“小姨才不會吃虧,還有宇兒和爹爹保護小姨,姑母放心就是了。”
蕭珍珍鬱悶地戳點蕭文宇的額頭,“就因為有你爹爹,姑母才會不放心。”嘆了口氣,她無奈地轉臉對雨嫣說道:“嫂嫂千萬莫要相信哥哥說的話。在他心裡,只要是蕭家門裡的,就都是他的家人,哪裡還有什麼壞人。既使讓人佔了便宜,他也只會當成肉爛在自家鍋裡,根本不會去計較。卻不知人家背後,都只當他是傻子,好騙!”
想起自己兄長吃過的虧,她鼻翼合翕,氣不打一處來。稍稍平息自己的心緒,蕭珍珍又苦口婆心地囑咐道:“嫂嫂如今也是侯爺夫人的,千萬不可讓人隨意拿捏,不然日後被他們生吞活剝都是輕的。哥哥身為男人自是粗心,還需嫂嫂多方打理,絕不能讓那毒婦佔了便宜。”
看著為兄長煞費苦心的蕭珍珍,雨嫣瞭然地笑道:“小姑放心,雨嫣年紀雖小,性子懶散了些,但絕不是任人欺負的主兒。小姑應該知道才是……”
蕭珍珍想起上次吃癟的情景,懸著心才放進肚子裡,撲哧一樂,笑著點了點頭。“嫂嫂發起威來,也蠻潑辣的。”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明處她是老夫人,是侯爺的長輩,是二叔的生母,不好做得太絕。趟若她倚老賣老,想要騎到頭上去……對不住,本人也是朝庭的二品誥命夫人,可不是她隨意驅遣的。”雨嫣微笑著安慰道:“雨嫣知道小姑是把雨嫣當成一家人,才會具實相告。小姑放心,方才的字字句句,雨嫣都記清楚了。雨嫣定不讓人欺負將軍和宇兒,他們同小姑都是雨嫣的親人。就算是拼了命去,雨嫣也會保護自己的親人的。”
淚水在蕭珍珍眼底打轉,心裡暖烘烘地。“嫂嫂明明要比珍珍小几歲,可為人處事卻比我還要圓滑、老道,處處反道是你在照顧我。”
雨嫣淡然一笑,目光悠遠地嘆道:“人各有命,際遇不同罷了。”活了兩世、三十幾歲的人,可有些地方還是不如十幾歲的古人。“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既是家人,當然相互關愛、互相幫襯才是。”
蕭珍珍卻誤以為她自幼父母雙亡,看盡旁人眼色,明白事理也就比平常人早些。“哥哥比嫂嫂年長,又不善言談,但絕對是個實誠之人,必不會有負嫂嫂的一番心意。只是……那姜氏卻不是省心的,嫂嫂還要多加防範才是。”
雨嫣感激得笑了笑,“早就派人盯著了,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