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竟有些捨不得。“放著好好的長安不呆,偏偏要去江南,還說就走……”
“長安呆得太久,換個地方散散心,沒準過不了多久就又回來了。”蕭軒究竟是男子,感情不易外露,只能笑著安慰姐姐。
看著來送行的繼女,沈氏回想過往種種,竟先開口對蕭珍珍說道:“珍珍,日後要好好待婆母、夫婿,那暴躁的脾氣也改一改,不然日後會吃虧的。”她的臉色因緊張,微微泛紅。
若換作從前,蕭珍珍必會火冒三丈地頂回去,可這次她卻只是點了點頭。“老夫人的話,珍珍記住了。老夫人也要多注意身體……”
平日裡針鋒相對的兩人,臨了竟有點依依惜別的勁頭。感到眾人詫異的目光,兩人都有些彆扭的轉過面。
迎上夫君促狹的目光,蕭珍珍十夜叉口氣說道:“看什麼看,別見過?”
何漢明苦笑道:“剛剛才答應老夫人,為何才扭頭就忘了個乾乾淨淨?”
“你——”蕭珍珍習慣性的舉起拳頭,最後在大家期盼的目光中放下了。“回家再收拾你……”
眾人都抿嘴偷笑。
看著船支漸漸遠去,蕭珍珍感慨地輕嘆道:“守在一起時,沒說過一句說話,如今真分開了,又覺得心裡空蕩蕩的。”
“誰說不是,就應了那句老話兒,遠香近臭……”
“還真是……”
提早被丫環扶上船的顧雨柔,靜靜地坐在窗邊,看著河面波瀾起伏的河水,她的腦子卻是空空地。只是呆坐著,直到天暗下,丫環在屋裡點起了蠟燭。“夫人,夜裡河上風大,奴婢扶著夫人到桌邊去坐吧。”
桌上擺著幾樣小菜和一碗熱粥,丫環才要喂顧雨柔吃晚飯,勝哥兒蹦蹦跳跳地走房間。“孃親一直呆在房裡悶不悶?”
燭光下勝哥兒黝黑的眼睛異常明亮,此刻正滿是希冀地望著她。顧雨柔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那勝兒陪孃親一同用飯,好不好?”他臉上的笑容顯得小心翼翼,生怕被她拒絕。
顧雨柔呆呆地看著他,彷彿又回到母子相依為命的三年光景。她眼底有些溼意,點了點頭。
“太好了,孃親吃飯”勝哥兒燦笑著坐到她身邊,時不時得給她夾菜,顧雨柔竟多吃了半碗粥。
躲在暗處,透過門縫盯著她一舉一動的蕭軒,疑惑地皺了皺眉。她又想幹什麼?是不是又要做出什麼包藏禍心的毒計?
想到四處茫茫地河面,他心裡一陣陣泛寒。不行得多派人守了勝兒,決不能再讓他出事一連數日,只要一空兒蕭軒就會找尋勝哥兒的身影,生怕顧雨柔會趁人不備將他推入河中。
可一路走來,顧雨柔都不曾開口講話,只是默默地陪著勝哥兒玩耍。蕭軒的心卻真越發得不安,不知前頭又要有什麼樣的大禍等著他們的船隻在掌燈時分停靠在了洛陽碼頭,久未登陸地眾人坐著馬車去洛陽城內的客棧休息。沐浴過後,顧雨柔坐在臨街的窗邊看街景。
這時街角走來一位身著灰布長袍的尼姑正端著銅鈸化緣,走進一家店,卻是空手而歸;又走進另一家店她臉上總是閒淡的笑容,就算店內的小二口氣不善,她臉上還是一副笑容。
顧雨柔從身解下一個荷包,遞給身邊的丫環,又指了指街上的尼姑。
“夫人是想給那師傅香油錢?”怕誤解她的意思,丫環問道。
顧雨柔輕輕地點了點頭。
尼姑打了個無量壽佛,才自丫環手中接過荷包,又在丫環的指引下,眼向客棧樓上的窗戶。
尼姑並未急著走開,而是跟在丫環身後進客棧來見顧雨柔。“多謝施主慈悲”她與顧雨柔見禮,臉上依舊是淡然的淺笑。
顧雨柔木然地搖了搖頭,原想著尼姑會識趣地走開。不想,她竟大刺刺地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佛曰: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間萬物皆是化相,心不動,萬物皆不動,心不變,萬物皆不變。一念愚即般若絕,一念智即般若生。施主心中所苦,也只在一念間。苦海無涯,回頭是岸。貪尼是洛陽永慈庵的主持悟靜,今見施主與佛有緣,特來渡化施主。明早貧尼將客棧門口等施主,望施主回頭,隨貧尼回永慈庵。”當著丫環的面,悟靜大大方地向顧雨柔傳揚佛禮,甚至想拐一個已婚婦人當尼姑,這還了得?嚇得丫環連拉帶扯地將她送出客棧。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久未開口,嘶啞艱澀的聲音輕輕地從顧雨柔的口中逸出。
抱著勝哥兒在懷中搖晃,看著他香甜的睡顏,顧雨柔一陣陣的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