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富豪膝下有一子還未娶妻,便積極找來媒婆前去說禮。
民不與官鬥,更何況還是半個武官;富豪之家聽說是捕頭大人要嫁女兒,便不好推辭,就約定好時間讓倆家孩子見見面。
風螢螢她後爹是個顧慮周全的人,害怕自家的黑女兒把未來女婿嚇跑,就專門挑了個夜黑風高的晚上讓兩個孩子見面,反正天黑火暗的,誰白誰黑誰能瞧的清楚;當天晚上,風螢螢就打扮的漂漂亮亮,還在臉上蒙了層白色的面紗,趁著月色,向約定好的酒樓走去。
只是,天公不作美,天是長眼睛的,想要騙人的大騙子沒有一個會有好下場的。
就在風螢螢心生歡悅的嚮往著自己就能嫁出去的時候,本來空曠無人的街道上突然殺出一輛馬車,在她還沒有閃身躲過的時候,發瘋的馬兒就迎頭撞上來;風螢螢就像一隻斷了線的黑紙鳶,飛的要多遠有多遠,然後,連句遺囑都沒留下,雙眼一閉,就嗝屁了!
想到自己十八歲月一枝花的年紀就魂飛天外,死的不明不白、毫無貢獻,風螢螢就惋惜的嘆了口氣,然後看著快要東昇的旭日,對人世留戀的看了一眼後,便隨著一陣刮起來的陰風,去往她該去的地方。
在每一個活物從人變成鬼的時候,都知道前去酆都城的路究竟是怎麼走的;關於這個概念,有點神乎其神,比如說人,永遠都有可能會迷失在人間的道路上,但是當你變成鬼的那一刻,迷路這倆字,就會從你的鬼生中徹底消失。
在風螢螢乘著陰風,披散著長髮來到幽都大門前,就看見一個白髮老翁搖晃著桅杆小船,船頭綁著忽明忽暗的鬼火,遊走在血黃色的忘川河上。
“老伯,你可以載我渡河嗎?”
風螢螢站在陰風中顫抖,鬼是不怕冷的,她顫抖只是因為在忘川河上看見很多飄飄蕩蕩的孤魂野鬼,而河中,蛇蟲鼠蟻的屍體腐爛腥臭,十分刺鼻難聞。
撐杆的老伯看見風螢螢,招了下手:“姑娘稍等片刻,等老夫送完這批客人就會來接你!”
原來,酆都城裡也會出現交通不便,難搭車的情況。
風螢螢十分理解,招了招手算是答應;然後難得閒適的四處走動,在她來到忘川河西頭看見一片冒著紅光的紅楓林,剛想走上前幾步悄悄,突然,紅楓林就像是活了一般,從四周伸出無數幽綠的藤蔓朝著風螢螢的小身板就撲過來。
變成鬼之後,風螢螢的行動能力自然是快了些;到哪兒都是嗖嗖幾聲,但眼下,她一個新鬼很顯然是鬥不過那些成精千萬年的楓林怪,她沒跳騰幾下,就被拽著倆腿兒提留起來。
風螢螢大驚出聲,腦袋垂地,烏黑的長髮遮住她整張臉,“鬼怪大哥,請你們手下留情,小鬼不才,剛死不久,念在小鬼鬼齡不大的份上,饒了小命吧!”
“你都已經死了,還有什麼命數?”開口說話的是站在紅楓林上端的一個白髮老翁。
風螢螢隔著長髮眨眨眼,看見是個老爺爺,立馬乖巧伶俐:“口誤口誤!煩請老爺爺您高抬鬼手!”
“行了長鬚翁,莫用你那可憐兮兮的鬼力欺負小姑娘了……”且聽此話,就看在紅楓林的另一端,站出一個體態佝僂的老嫗,“姑娘,我們不會欺負你,只需扒了你的衣服,助你渡過這忘川河而已!”
都要扒她衣服了,還說不是欺負她?!
風螢螢眼眶含淚,委屈連連:“清白女兒身,還未給夫君瞧上一眼,便要讓無數鬼魂先佔去便宜,將來可要我有何面目待見我家郎君?嚶嚶嚶……!”
風螢螢這樣一哭,卻驚壞了那倆萬年老鬼;這人死之後,所有的五感之心皆會消失,莫說是扒衣服了,就是讓她立馬跟一個不認識的鬼佬睡覺都不會有任何羞辱感;可眼下,風螢螢不但哭的心肝寸斷,甚至還有五心五情,這等新鬼,實乃萬年罕有,千年不遇。
長鬚翁和渡厄婆本是十殿閻羅中的第一王爺秦廣王的手下,幾萬年來守護紅楓林,工作就是扒除新鬼衣衫,意味除去關於凡間的一切俗物,安安生生的渡過忘川河,踏上奈何橋,無念無慾的重新投胎做人。
但眼下,風螢螢有情有感,鬼力自然是要比那些普通的小鬼厲害得多,只是小姑娘剛剛做鬼,沒發現自己身上的特別之處;眼下她這一哭暴露了自己的特殊本領,更是讓長鬚翁和渡厄婆不敢對她有所不敬之舉,雙方就這麼耗著,一個接著哭,兩個老鬼哄也不是,說也不是。
可就在這左右為難之時,突然,酆都城的上空飄過一團淡紫色的祥雲,緊跟著,天空就傳來幾聲犬吠,下一秒,祥雲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