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迷惘的;即將到來的不同政策讓香港金融圈十分不安。
唐父那時候根基未穩,大部分的實力還保留在內陸,為了在香港闖出名堂;唐瑞安親眼見證了自己曾經不可一世的父親是如何低聲下氣的去請人幫忙;去應酬吃飯;甚至在凜冽寒風中抱著鉅款等待在商會主席家門口,然後一步一步的;穩固了自己的地位;才能默不作聲的讓唐家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
那時候,面對憤憤不平以為自己被輕視了的唐瑞安。唐爸爸寵辱不驚,只沉穩淡然的說了一句話——
——“等到你長大了就會明白,人一輩子永遠都無法真正隨心所欲。面對你無法打敗的對手,和你沒有把握的棋局,姿態放得越低越好,吃虧是福。”
這句話,唐瑞安想了幾年都沒能想明白,尤其是唐家現在已經成為讓人低聲下氣來拜訪的那一方,他越發覺得這句話只是父親那時候被凍傻了胡亂哄騙他的。
然而這一刻,他好像在恍惚中抓到了些什麼。路文良他年輕、弱小、眾叛親離、貧苦無助,然而卻在這個讓他覺得異想天開的奇妙家庭中瀟灑脫身,他年紀輕輕的,有了自己的生活,有了自己的財富,也即將得到一個大多數人都沒法擁有的美好未來。
這一切對大多數在這類特殊環境下成長的孩子來說幾乎是天方夜譚。
然而他卻真的做到了,輕描淡寫的揮一揮衣袖,就做到了大部分人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也許成功的秘訣就在於,他比誰都能屈能伸。
唐瑞安看著路文良時迷惘的眼神逐漸變得深刻而堅定。
他在這個比他還要小一歲的哥哥身上,學到了自己大概未來十年內都將受用不盡的品質。
……
……
從馬路開頭,遇到的就是一張張深埋在記憶中的熟面孔,路文良在這裡長大,刨泥爬樹抓鳥摸蛋,乃至於在方雨心離開之前,他縱然被區別對待,也還是無憂無慮的渡過了自己那個不完美的童年。
那些讓他又懷念又憎恨的面孔,在他受難的時候曾經落井下石,然而在他幼小的時候,又確實用無比溫和的態度呵護過他。
人可真是善變。
他提起精神看向那個自己一輩子都忘不掉的門面。
路家的門市大門亮堂的敞開著,門口卻坐著一個讓他意想不到的人。
“趙王八?”
唐瑞安聽他低語,還叫了個那麼富有藝術氣息的名字,傾身過去八卦:“那老頭兒誰啊?”
“我小媽的親戚,”路文良歪頭看了那邊一眼,微微皺起眉頭,“我和他有過節,到時候真打架你得一起上啊。”
唐瑞安一提伊利奶做出一個拎啞鈴的動作,雙眼冒著藍光:“求之不得啊!”
路文良倒還在奇怪,趙王八不是在縣裡住麼,什麼時候居然回到了鎮上?
不過他也沒有過多奇怪,這輩子他畢竟沒有到那麼晚才逃走,路家因為他的改變發生了某些不同的事情也在所難免,大過年的來鎮上見到這麼個人真是無比晦氣,好在路文良也不打算留下來多住,冷笑一聲就迎了上去。
走近了,他才察覺到事情和自己之前想的似乎還有些出入。
路家的大門好蕭條,原本這個鎮上唯一的小賣部生意一直都不錯,周圍人家有個什麼油鹽醬醋的也習慣來路家購買,路功在門市門口還風雨不歇的擺著一鼎香菸車,那是路家每天近半收入的來源。
然而現在,那個承載著路家經濟支柱的香菸車居然不翼而飛了?
趙王八沒認出他,這會兒正是早飯時間,他端著一個髒兮兮的搪瓷盆蹲在路家門市口的矮石墩子上,虎著臉吸溜著盆裡的麵條,一頓一頓的顛著屁股,像如廁似地保持自己不雅的動作,眼睛珠子滴溜溜的轉,放到路文良身上的時候,嗆了一下。
“喲……”趙王八遲疑了一下,緩慢的站了起來。
路文良從棉被後面偏出腦袋,冷淡的瞥了他一眼,並不打招呼。
唐瑞安見狀也迅速調整自己的態度,昂著下巴目不斜視的從趙王八身邊擦過。
兩人走進門市,趙王八的臉都是黑的。
趙春秀正低落的坐在櫃檯後面玩計算器,最近店裡的生意因為趙王八的攪合開始直線下滑,營業額迅速的少了近一半,但一家三口人還要正常過日子,錢花的越來越緊巴巴,加上路功一直要吃的降壓藥,趙春秀每天睜開眼睛就在發愁。
家裡的壞小子路德良偏偏還不聽話,前幾天和鎮上的小朋友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