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明月皎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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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康路的房子加建已經完成了,路文良到了工期就去驗收,工程質量特別不錯,不光外牆砌的牢固結實,這群工友甚至還多出手來將內牆也草草粉刷了一下,粉刷的錢可是沒算在工錢裡的。
路文良笑著點頭說:“挺好,辛苦工頭您了啊。”
老漢子臉上已經有著深深的溝渠,看起來年紀已經不小了,如果不是真的有困難,斷不會在這個年紀還出來做苦力,他看起來實誠的很,被誇獎之後黝黑的臉上透出褐紅:“這咋說呢,工地上的膩子,不費事兒,順手順手……”
路文良頗為滿意,這群工隊裡大概有專業的泥瓦匠,牆面砌的油光水滑一絲不亂,這哪兒是順手啊:“工頭有電話麼?給我留一個吧,活兒做的挺好,下回有時候還得麻煩您。”
老漢子驚訝的愣了一下,隨後有些不好意思的撓著腦袋:“啥電話……麼電話,我姓王,王大高,老闆恁要找,就去附近工地上問陝北王大高,咱就住在海川呢,好找,都認得。”
“哎!”路文良忙點頭,從兜裡掏出一百塊錢塞他手裡:“叔幾個去買瓶酒喝吧。”說罷,看到王大高的視線不斷在屋裡那些堆在一起的破傢俱上流連,立刻挑起眉頭通情達理的說:“這些東西都是之前賣房子的留下的,我拿了也沒有,叔要是用得上,搬走就好了,就是要你們自己出三輪車。”
老漢子嚇了一跳,趕忙擺手:“這咋成這咋成呢!這都是好東西,咋能白送給我呢!”
見路文良渾不在意,他猶豫片刻後,又將路文良方才塞給他的一百塊錢取了出來硬放在路文良懷裡,嘿嘿笑:“那這錢我可不能拿,這傢俱都是好東西呢,可比這一百塊值錢。”
趁著屋外三輪車搬東西的空閒,路文良在屋裡隨便轉了幾圈。
說實話,那些傢俱確實是不值錢的,連木料都不是什麼好木料,被蟲蛀的不好看,也只剩下實用這一優點了。過段時間這房子拆遷,這些傢俱反倒估計還會讓路文良頭痛一陣,現在被拿去了正好,還能賣個人情。
除去這之外,房子實際上也沒那麼差,破是破了點,但地方是真的大,後院外牆看出去荒蕪一大片,就跟自己家的地方似的,加上後來加建的這些,路文良這房子在周圍可是獨一處的大,許多人看他還在加建,都看熱鬧指指點點,估計以為這家主人是個神經病,還不定猴年馬月才能拆呢,有那加建的錢,平常人早去外頭租個稍微好些的房子住著了。
老漢搬完傢俱,說什麼都要請路文良吃頓飯,當然,也不是什麼好飯,快餐店裡的三葷一素,工友們得了好處,還拼命的朝著路文良那裡夾扣肉,自己扒拉著幾根芹菜吃的眉開眼笑。
忙完了這些事,時間差不多就到了放假,高一的課程實際上挺緊湊,忙於各種雜物的路文良沒辦法專心課程,跟上程序還是挺勉強的,一整個暑期他都在儘量的給自己補課,背單詞做習題,自己就忙的不歇火,還要兼顧自己鍛鍊身體,實際上每一天都過的暈頭轉向的,但因為目前的生活逐漸跟上正軌,他還是決定來學校抱一個專攻英語的補習班。
在教務處交了補習費,路文良拿收據去領書本,穿過大門到附屬學區的時候,忽然就見外牆處多了一輛車。
他也就那麼不經意的瞟一眼,立刻愣了,熟悉的紅旗,熟悉的牌照,連車右前方大燈撞了個凹都一模一樣,路文良立刻皺起眉頭,老天保佑,別碰上他了……
說起來,一中這兒雖然物慾橫流了點,但這種拜金的氛圍也建築在各類學生大多家境富裕的基礎上,排除這一點外,一中全年領先的分數線和絕對超高的升學率,無一不表明瞭這是個十分熱愛學業的地方,暑期來報補習班的人並不少,分班之後幾乎和平常上課時差不多的面孔,一路走進附屬學區,看到那些抱著書從教務樓裡走出來的人,就被他發現了好幾個熟面孔。
“喲,路文良?”別人也發覺了他,金正恩班長和他撞了個正著,咧著嘴笑起來,“你也來補課啊?你不做生意了啊?”
路文良聽出他話裡微妙的不善,瞥了眼他抱在懷裡的豎笛教材,冷笑一聲:“做生意哪兒有補英語重要啊,倒是班長你啊,學樂器幹嘛呢,報個舞蹈班減肥才最重要,要不去哪兒找女朋友呢?”
金正恩班長眉頭一挑,剛想說什麼,身後忽然傳來嘰嘰喳喳的女孩子的聲音:“路文良!金遠才!”
金正恩班長跟打了耗子藥似地一個激靈轉過腦袋,臉上的肉笑成了一朵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