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態好的時候,很平靜,與平常無異,儼然一副接受了皇甫御離去的事實;而失常的時候,卻像瘋了,哭叫著四處去尋找皇甫御,看見誰都喊‘歡歡’,哪怕是半夜犯病,她擰不開病房門鎖,也會不停撓門,然後發出淒厲的嚎叫聲……
那一聲強過一聲、一聲殤過一聲的哀叫,一圈又一圈在空蕩寂靜的醫院升騰、盤旋、迴盪,就像是無家可歸的孤魂遊鬼,只在每個午夜夢間,躲在無人的角落獨自悲傷悲鳴……
今天在醫院守夜的是水淼。
見到韓亦與白拓來了,他精神狀況也極不佳的從病房門外的長椅站起身。
“大哥,二哥,你們來了?!”水淼喑啞著沙啞的嗓音,低聲詢問,透著無盡地疲憊與無精打采。
韓亦與白拓不約而同點頭,表示應答。
韓亦走向病房門,透過小小的玻璃窗看向裡面,詢問道:“今天……怎麼樣?!”
水淼聽了,瀰漫著頹然的眉間,瞬間深深皺了起來。
他也跟著扭頭看向病房,沉默半晌,才低低地說:“還不是就那樣。上午精神好點的時候,縫製了兩件小衣服,中午就開始狂躁,在房間裡四處找三哥,光哭著喊叫他名字,就叫了三個小時。下午的時候,雲姨來了一趟醫院,給她燉了一些補品,吃過之後,她就一直這樣了!”
一直面無表情地坐在沙發上,紋絲不動,宛若雕塑,同時緊緊抱著沒有腦袋的白熊,眼睛都不眨地盯著窗外,不哭不鬧,就像被抽走靈魂,再無任何情緒的死屍。
其實,每個人對她,都是極其仇恨與憤怒的。
局面會變成現在這樣,完全是她一手造成的。
她活該。
每個人都應該指著鼻子把她罵得狗血淋頭。
然後,附帶賞她一個重重的耳光。
同時……每個人也是不忍心的。
因為不過才短短半個月,她瘦得跟骨頭架子一樣,周身上下只剩下一層皮,而肚子卻越來越大,他們擔心她再這樣瘦下去,孩子會保不住,於是讓奧爾檢查了。結果……詭異的是:她肚子裡的孩子,卻非常的健康,根本就沒有任何營養不良的跡象。
他們就算再怎麼氣憤,看到如此悽慘的她,都有些於心不忍。
半個月前,韓亦急速把皇甫御送到醫院進行急救,結果奧爾實施了一系列搶救的之後,跟一群專家進行激烈的商討,卻在過稱中,手術室莫名的突然發生大爆炸,燃燒起熊熊烈火。
他們立即打了119,在火警趕來之前,他們自己拿了醫院的滅火器想要滅火,只是……火勢,實在太迅猛,他們完全沒辦法把皇甫御從裡面搶救出來,等火警來撲滅之後,裡面連一點灰都沒留下。
蘇靜雅在醫院清醒的時候,張嘴第一句話就是詢問皇甫御在哪裡。
他們本不想告訴她,但是……這種事根本就隱瞞不住,最終還是全盤托出。
只是,在得知事實的剎那,蘇靜雅好像瘋了一般,歇斯底里衝著每一個人又打又罵,她一直憤怒萬千地嚎叫:“我都說了,不要搶走他,不要分開我們!!!現在他連骨灰都沒有了,是你們害死他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們把歡歡——還給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天,蘇靜雅是直接哭昏死過去的。
從那之後,她的精神便開始出現異常。彷彿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而後,老爺子來醫院大鬧過一次,當著眾人,狠狠甩了她一個響亮的巴掌,然後氣憤萬千地離開。
“把門開啟,我進去看看。”韓亦低聲命令。
水淼一言不發地用鑰匙把門開啟,韓亦與白拓便緩步走了進去。
走至她身旁,他們頓下步子,扭頭看向她。
此時此刻的蘇靜雅,頭髮異常的凌亂,或許是身體的營養流失得太快,平日烏黑得發亮的髮絲,短短半個月都枯燥得跟稻草一般,了無生機。
而她的臉色,更是蒼白得沒有絲毫的血色。
韓亦靜靜地打量著她,一向心思細膩的他,目光落在她光。裸在外小腿上蹭掉的紗布,陡然一沉,他低聲說:“怎麼又把紗布蹭掉了?!水淼,去叫奧爾來,再幫忙包紮一下……”
這個傷口,是半個月前,她在倉庫暈倒時,被尖銳的玻璃給刺傷的,那天流了很多很多血。
整整半個月,傷口依舊潰爛,根本沒有任何癒合的跡象。
一直訥訥盯著窗外的蘇靜雅,聽了韓亦地話,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