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隱隱帶著傷痛的表情,卻都反而同情起他來。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讓他心頭的不安擴大到極點。他開著車,漫無目的地尋找。雙眼因為使用過度,已經充血到微微腫脹。他反覆撥打著她的手機,可回答他的總是機械而冰冷的聲音:“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他撥通了他記得的每一個與她相關的人的電話,可是沒有一個人能幫助他。他在心裡不停地呼喚著她的名字:玥玥,玥玥,你不要這樣對我!我不能沒有你,你知道的,是不是?你不會對我這麼殘忍的,是不是?出現啊,玥玥,我們把話說清楚,我不求別的,只求你給我這個機會,行嗎?
車子已經不知第幾次開進加油站了。當夜幕降臨的時候,顧唯明站在民政局門口,看著那扇大門徐徐關閉,他捏著貼身放著的戶口簿和身份證,任空洞的絕望一點一滴地將他侵蝕。人們在他身邊來來去去,報以各種各樣的目光,有奇怪的,有猜測的,有冷漠的,有憐憫的,他皆視而不見——玥玥,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知道嗎?可是,為什麼我找不到你?你到底在哪裡?
被壓榨過度的身體頻頻向他抗議,太陽穴突突地跳著,每一塊肌肉似乎都在嘎吱作響。黑暗終於吞噬了整個大地,在風中佇立著的身影慢慢地,慢慢地走向了停靠在路邊、已經整整陪伴了他一天的車。
走進曾經在許多夜裡都亮著溫暖燈光的家,如今的它已經變得毫無溫度。即使是同樣的燈光,也無法給他帶來絲毫的暖意。關上門,他拖著早已麻木的雙腿走到沙發前,把自己重重地扔了下去。雙臂抱著頭,他良久都沒有再動一下。手機鈴聲驟然響起,他雙目暴睜,第一時間把它接通:“喂?”
“阿唯,玥玥剛才打電話回來了,她說她到外地散心,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問她到底在哪兒,她也不肯說。你們倆到底怎麼了?怎麼會鬧得這麼僵?”嶽媽媽失了一貫的優雅,語氣甚為急切。
“伯母,謝謝您告訴我。我也不知道我們究竟是怎麼回事,但肯定是我的錯。如果玥玥再打電話回來,麻煩您轉告她,我會一直等著她,直到她願意原諒我。”
手機螢幕上顯示著“通話結束”的字樣,他再一次撥打她的手機,依然是同樣的回答。他又恢復了剛才的姿勢,雙手抱頭,一動不動地坐著。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他想起了以前的她,往日的種種格外清晰地浮現在他眼前。高二以前,每次見到他,她總是像只嘰嘰喳喳的小鳥,歡快地圍著他轉。高二以後,她見他的次數突然少了,結伴同行的時候,她開始沉默。他追聶安蕾的時候,她有意無意地避著他,而當他失意的時候,她卻又溫柔相隨——玥玥,這一輩子,還有誰能像你這樣愛我至深?而被這樣的愛嬌寵著的我,又還能愛上誰?
他緩緩地自沙發上站起身來,腿痠麻得幾乎無法走動。他硬是拖著它們走進房間,來到了書桌前。擰亮檯燈,拉開抽屜,取出紙筆,他坐了下來,一個字一個字地寫下自己的心情——
玥玥:
我要怎樣,才能得到你的原諒?
記得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你穿著一身淡紫色的運動服,笑盈盈地跟在安蕾身後,就像一朵美麗的紫藤花,靜靜地散發著自己獨特的芳香。可是,我卻並沒有把你看進眼裡。因為,另一朵狂放的太陽花躍入了我的眼底,她熱情而直率,我就這麼被她吸引。
這朵太陽花註定不屬於我,她向著她的太陽,她不屑於靠向我這棵大樹。我深感挫敗,向來受到女生歡迎的我,簡直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我,顧唯明,名牌大學法律系的高材生,也算得上是帥哥一枚,能力強,氣質佳,她憑什麼看不上眼?我不甘心,我一定要把她追到手!於是,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我把摘下這朵豔麗的太陽花當成是自己的人生目標,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我相信,只要我的胸襟夠寬,耐性夠足,心意夠誠,她必定會有被我感動的一天。
然而,被虛榮的追逐矇蔽了雙眼的我,卻完全忘記問問自己,我到底需要的是什麼。人們渴慕陽光,因為它能帶來熱量。但是陽光太盛,卻容易灼傷身體。相反,皎皎清輝,固然柔和,卻真正能讓人打心眼裡感到舒服。玥玥,你就是那抹清輝。和你在一起,聽著你柔和的嗓音,看著你笑如彎月的眼睛,快樂就像泉水,汩汩地自我心底噴湧出來,讓我渾身都充滿了活力。因此,我特別喜歡和你在一起。從前,我不知道這就是愛,直到現在,我才恍然大悟。玥玥,原來,你早已在我心中。愛你,遠在我發現之前!玥玥,你說,我是不是神經遲鈍到欠揍?
玥玥,告訴你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