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性地咬著拇指指甲。
前面那輛車的主人他比誰都清楚,曾經還故意它找茬,嘲笑過唐譯的品位對他說過諷刺的話。
跟他同路的話十有八|九是要去他家,一想到這一點,蘇皓淵咬著指甲的力度便不由自主地加重了。
直到清晰地感覺出疼痛才反應過來,瞄了眼拇指,深陷的齒印幾乎穿破拇指上柔軟的表皮溢位血來。
挪開胳膊,蘇皓淵煩躁地抓了抓頭髮。
放在擋風玻璃下面的手機從他上車開始就震動個不停,他甚至懶得去拒絕接聽或者關機。
不用看也知道打過來的人是誰,對於範君澤,蘇皓淵與其說是不想見他,倒不如說根本是沒臉見他。
自從那次的強制性的做|愛,徹底被震撼的同時心裡有種說不清楚的感覺湧了上來。
看到那人流出的血和撕裂的傷口的時候,那種難以言喻的感情不斷地折磨著他的神經,他感覺到的並沒有他原本以為的噁心,反倒是讓他意識到一個事實。
他就是這樣一直在傷害著身邊的人的。
在那一刻,他才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自私。
隔天回家後,他找到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父親,裝作若無其事地走近,看到他黑髮間夾雜的那些再也無法掩飾蒼老的銀絲,心中驀然大慟。
他一直以為悲慘的自己有可以任性的理由。
那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一直以這種可笑的理由傷害著身邊的人卻不自知,可恥地像個膽小鬼一樣龜縮在自己殼裡不願出來,以為全世界都是欠他的,然而實際上他卻欠了很多人。
他怨恨,但卻遷怒在了無辜的人身上。
他真正能傷到並不是那些傷害他的人,而是最親近的最疼愛他的人。
而這些年,不管是父親還是範君澤,卻一直包容著他的任性和傷害。
範君澤為他下了一劑猛藥,讓他清楚地意識到這一點,他卻再也沒有臉見無辜被他傷害的人。
那人的傷好了之後,他開始躲著他。
在家裡,跟父親面對面的時候甚至沒有臉抬頭看他。
三十好幾快四十歲了,他卻一直都像個幼稚頑劣的孩子,無可否認年幼時的遭遇扭曲了他的性格,滅頂的災難和那之後十多年的孤獨讓他的心智無法像正常人一樣長大,然而真正反省的時候才意識到,傷害和陰影並不是他無法走出來的理由,他只是太過於軟弱罷了。
所以他才痛恨那樣的唐譯。
被同樣的人傷害,他不過是一朝被蛇咬,卻變成了這種樣子。
而唐譯卻可以從那個人的陰影中走出來。
以至於他那麼恨他。
然而這種恨,卻不過是給自己的怯懦的理由罷了。
就如同父親說的,錯的並不是唐譯。
他將自己的怨氣和怒氣都施加在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人身上,卻連聽到真正傷害過他的人的名字時都嚇得頭腦空白,膽小如他,可恥到讓他自己也羞愧的地步。
然而現在意識到這些有什麼用呢。
他還是那個膽小怯懦的他。
一個有著大人的外表,內心卻連普通的孩子都不如的傢伙。
他及時有應對商場上人際關係的能力,卻沒有應對私下裡跟他的過去有關係的人的能力。
即使知道自己做錯了,卻連道歉的勇氣都沒有,因為他已經傷害他們那麼深。
揉了揉酸澀的眼角,蘇皓淵緩緩將車停在了唐譯的車旁。
唐譯從車上下來的時候,蘇皓淵的車也開了進來。他連忙快走了兩步,在對方下車之前繞進了庭院裡。
蘇升披了件外套就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啟門迎了出來,唐譯連忙超前跑了幾步。
“您怎麼出來了。”
下午六點多的冬天,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氣溫也比白天的時候下降了不少。
蘇升卻不在意地“呵呵”笑著,將唐譯的手包進溫暖的手心裡。
“挺冷的吧?來,快進來。”他說著抬眼看到了蘇皓淵,眼神閃了一下,沒說什麼,轉回身拉著唐譯進了屋。
廚房裡和平時一樣飄來了陣陣飯香,老保姆端了熱飲過來,說著“先喝點熱的暖暖胃”又走進了廚房裡。
唐譯坐到沙發上,面前的矮桌上擺滿了零食。在他還沒來的時候蘇升翻箱倒櫃,把家裡的零食全都翻了出來,年紀大了,倒有點老小孩的樣子。
“小譯瘦了,”蘇升看著唐譯略有些瘦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