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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叫人好好安撫這些難民,再叫幾個人,將外面兩具屍體埋了。”

“是。”嶽成歌也不由自主地壓低聲音,生怕驚動了一旁酣睡的笑不歸。應了一聲之後便往外走,準備按主子的吩咐做事。

“成歌。”宗政澄淵突然叫住他,想了想說:“找一個風景秀麗的地方。”

“是。”雖然對這個命令多有不解,嶽成歌依舊依言而行。

見嶽成歌走遠,宗政澄淵轉身坐在笑不歸身邊,揚手喚過一名手下,讓他尋了些清水。絲毫未覺手下看他的驚訝目光,側身擋住旁人的視線,微一使力,將她肩頭傷處的衣服撕開,露出一條白玉似的肩膀,甚為耀眼。不覺心頭一顫,只得頓了下穩了穩神。接著從懷中取出一條手帕,沾了水,一點點將傷口擦拭乾淨,灑上傷藥,再扯下一截內袖將傷口包好。順便將她染血的雙手也擦乾淨。這才伸手去拂她的臉頰,見她皺了皺眉,不安地動了動,像貓兒一樣將頭藏進披風裡,不覺露出一絲前所未有的輕鬆微笑。

這個女子,他到底要拿她怎麼辦呢?

我睜開眼睛,覺得渾身上下都是痛的,肩膀處更是火辣辣地疼著。一時間,有些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舉目四顧,冷不丁地正對上宗政澄淵看過來的眼,心突地一跳,昨日發生的事瞬間湧上腦海。想起柳玉啼和應天葩,我一把掀開身上蓋著的東西跳了起來,就往外衝。

不過虛弱的身子不太聽我的話,剛站起來就覺得兩腿發軟,直往下倒,心想不好,這下怕是要摔個好歹了。聽天由命地閉上眼,卻沒等到疼痛的降臨,只覺得腰被一隻有力的手臂挽住。詫異地睜眼,見宗政澄淵正帶著不贊同的表情看著我,見我看他,也不放手,只說道:“那兩人的屍體我已經叫人埋了。”

埋了?他有這麼好心?不會是直接扔進河裡餵魚了吧。我眨眨眼,懷疑地看著他,小心地說:“我想去墳前看看,上一柱香。”

“成歌,帶她去。”宗政澄淵喚來一旁的嶽成歌,說:“多帶幾個人,如果她想刨墳驗屍,都隨她。”說罷,鬆開我腰間的手,見我站穩了才離開,找他那群手下不知道做什麼去了。

看來,好象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呢。我在發現身上被包紮過的傷口後,不太情願地這麼想著,跟在嶽成歌身後,被幾個人護著,向山頂走去。不過,雖然他好心將她們埋了,也肯定是隨便找個地方。我心裡嘀咕著,只希望她們兩個看到風水不好的話可不要怪我,這不是我選的地址啊。

直到來到墳前,我揉了揉眼睛,再揉了揉眼睛,發現兩座新墳坐落在一處風景優美的地方。由於條件實在有限,兩塊墓碑雖然不很規整,但仍看得出是用了心做的,邊緣處有被利劍斬過的痕跡。墳頭上還移種了些青草,正嬌柔地隨風擺動。

看到這一切,我愣了一會,在每座墳前行了三個禮。靜默了一會,我依舊不知道該說什麼。白骨山,雙釵怨。但願都能隨著滾滾流水,匯入滄海,消失不見吧。嘆口氣,我轉身對嶽成歌說:“那個松影,屍身可還能尋到?”

聽我提起松影,幾人都帶著哀容。嶽成歌說:“謝謝姑娘記掛。王爺說,回京後,在皇陵旁會給他修一座衣冠冢。”言語間,充滿了對自己主子的感恩。

看了他一會,點點頭,轉身往回走。人已死,能修個衣冠冢也算是一種記掛吧。只是不知道,宗政澄淵在做這個決定的時候,究竟有幾分真心,又有幾分,是為了籠絡人心的手段呢?或者,都有吧。

遠遠望見宗政澄淵正率眾等在門口,我加快腳步走過去,低低說了聲謝謝。然後,垂首站在他身後,看到他身上披的黑披風,突然記起,昨夜我便是蓋著它入睡的,想到此,看他的眼光不覺複雜了幾分。

感覺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了幾停,然後聽到他朗聲道:“跟著本王,不要怕,也不許怕。本王將帶你們走出這座山,走出洪水的圍困,走回你們自己的家!我宗政澄淵發誓,定要讓你們過上比以前更好的日子。”

我低著頭,在眾人高呼“攝政王千歲”的聲音中默默前行。宗政澄淵,這個天生的王者,如天神一般的形象瞬間植入了那些百姓的心裡。他們出去後,會將這個訊息傳達給每一個他們能夠傳達的人。這就是,人言可畏。

“在想什麼?”

轉眼已至崖邊,我們需要從懸崖上爬下去,再從山腳繞行出去。在等待手下結繩懸梯的時候,宗政澄淵來到我的身邊,問。

“在想以後的事。”我幽幽答。

“想到了嗎?”宗政澄淵狀似好奇地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