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愛上了邂逅的對方,然而,誰又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將自己心中的愛表白給對方呢?因此,這愛,也就只能珍藏於心底。等時過境遷後,這種感情會慢慢變成甜蜜的回憶,也就不會讓人那麼痛苦的難以忘懷。
所以,她會忘記的,只是她在努力的適應中。
桑榆原以為,她會慢慢忘記,就像安成珏如果能跟他指腹為婚的青梅相伴著走下去,她或許真的會慢慢放下,也就不會有以後的種種糾纏。
可是,事情偏偏超出所有人的意外,而且這個意外的降臨,便徹底的打亂了原先的格局,這或許就是命中註定。
在安成珏隨父親回到濱州後的第一年裡,安家被抄家了。
那一年,太子黨勾結軍中勢力發動逼宮,結果被皇帝鎮壓。
那一年,安正遠因為被太子的黨羽牽連,被罷了官,抄了家,安正遠和家眷被流放偏遠苦寒之地,沒奉旨不能回京。
桑榆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她正在房裡跟母親學著她不喜歡的女紅,丫鬟從房外匆忙跑過來,爆出這麼個大炸彈。
那一刻,她的腦海中第一個想到的畫面,就是他那抹淡淡的笑,再也看不到了。
傳聞,安正遠被流放了,可是傳聞裡沒說安成珏到底怎麼樣了,桑榆都能猜得出自己此刻焦灼的眼神,期盼著打探的小廝快點回來。
然而打聽回來的訊息不容樂觀,安成珏既沒有被流放,也沒有任何下落,而安家被徹底抄家了,他能去哪兒?
安家對於安成珏的打擊不言而喻,政治上的站隊桑榆還是懂的,一著不慎被牽連其中,在這種年代,那是會滿門抄斬的。
可頃刻間,發生的這一切都要他來揹負,他能承受嗎?
桑榆覺得,這一年來在心裡所做的高牆再次功虧於潰,她收回的那份對安成珏的痴迷,漸漸變成了對他的牽掛和擔憂,甚至都沒有任何猶豫。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既為自己,也為安成珏。
她原以為,時間會幫她慢慢沉澱,安成珏會在他的心底慢慢成為過去,她該放手,他的幸福不需要她的介入。
可這樣不可抗的轉變,讓桑榆的心又一次萌動了,她確定,她還在為安成珏心痛。
所以,僅僅思慮了一天之後,她做出了影響一生的決定。
有時候,人不可能跟命運對抗的,她不想錯過,更不想遺憾,所以,她決定去找安成珏。
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可桑榆不敢過去,更不敢跟他相認。
他會怎麼看待只有過一面之緣的她,這樣風塵僕僕的趕來?
一路猶豫著,一路跟著他來到一個離湖邊不太遠的不大的民舍,外頭看過去,確實簡陋了些,不過比起普通來百姓的住處要體面些。
可詫異的在後面。
“你們手腳快點,這些東西本來就不值錢,再磕碰著點就更賣不出去啦。”
桑榆只見安成珏的家門外,有一個矮小笨拙的中年男人在使喚著其他人,而安成珏只是靜立在門口,依然佇立著,沒有看向正搬出去的那些東西和人。
儘管背對著她,桑榆還是感覺到了他的隱忍,脊背挺得直直的,定是在忍耐著這些人的粗話和手上的動作,她沒猜錯的話,那個中年男人將安成珏家裡收藏的字畫,玉器瓷器等值錢的東西搬了出來,一定不是幫著摔東西。
果然,那個男人離開時,狠狠的吐出一句話,“這些不會就這麼算了,下次我還會來找你。”
安成珏依然不理會他的威脅,平靜無波的送走了所有人,轉身回到屋內。
桑榆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還沒走進院內,就聽到屋裡面一陣打砸東西的聲音。
“成珏,家裡已經走投無路,再沒什麼可賣了,你幫幫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聽見一聲淒厲的求助生,桑榆嚇得頓時只敢蹲守在門外,做了一個膽小的偷聽鬼。
“二叔,我也沒辦法,你到底想怎麼樣?”
桑榆認出那溫潤的聲音出自安成珏的口中,雖然只聽過一次他開口,但她就是記住了那個聲音。
“我想怎麼樣?你問我怎樣?”被稱為二叔的人,立刻吼了起來,“你爹孃被流放的時候,將你託付給了我,我可沒推辭過吧?為了你我才出去賭的,我不也是想多贏點銀子,好養活我們這一家子人嗎,可現在你卻不幫我,還說沒了辦法,大哥為官這麼多年,難道沒結交點官場上的朋友?他難道一點銀子都沒留下嗎?不管是以前的,還是現在去找人借,也可以幫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