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一百兩銀子孝敬官爺,不過是求官爺給我們幾口水喝,再給我們一點火罷了。”
說完阿保就靜待那兵丁,那兵丁的心裡被這一百兩銀子弄得七上八下,有了這一百兩銀子,還在這裡當什麼小兵,可以回鄉買十來畝好田,買頭肥肥的耕牛,娶房媳婦過好日子去。可拿了這一百兩銀子,同伴要告發出來?這也是砍頭的罪。
黑暗之中,阿保能聽到兵丁的心在撲通撲通地跳,知道這事已經有七八分了,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官爺與人方便自己方便,我們不過要些食水罷了。”那兵丁被這話一說,想起這本就是出來剿匪的,一碰起來,有沒有命還不知道呢?何不拿了那一百兩銀子,摟著銀子睡兩晚也好過從來沒見過這麼多的銀子。
主意定了,他點頭,又想起黑暗中他們看不見,忙道:“食水不難,只是這火就有些難辦了。”等這麼半響,旁的人早都急了,有人小聲嚷道:“給口水就成,就算是皇帝家殺人,也不會讓人餓死。”
兵丁這下心更安了,問清楚那銀子在哪裡,該怎麼取,就匆忙關上門走了,聽著艙門被關上的聲音,阿保覺得渾身都是疼的,特別是肩上的傷口,就像有什麼東西颳著骨頭一樣,疼的讓人想叫都叫不出聲。
耳邊已經有抱怨聲:“這些當官的,真是作威作福慣了,連把稻草都不給,哎呀我的腰啊。”阿保聽出說話的是大龍,接著就有人說他:“別埋怨了,現在還有命在,要像我兄弟他們,連屍骨都沒有。”這聲音是大柱的,他兄弟二柱就是被扔下去喂鯊魚的那個。
聽著他們的聲音,阿保不知道為什麼,想起出路來,做海匪打打殺殺是常事,可是每次出去都要眼睜睜看著弟兄們折損,這心裡的確是不好受的。這次去南洋,一路上的利息並不少,就不知道會不會有下次?阿保睜開眼,觸目依舊是一片黑暗,就不知道十娘對自己的支援能有多久?
哐啷一聲,門被拉開一個小口子,一絲微光投了進來,聽聲音說話的是方才那個兵丁:“這裡有些水,還有一些饅頭,你們分了吃吧。”最靠近門邊的就是阿保,手邊已經碰到了一個紙包,摸摸形狀,的確是饅頭,還有一皮囊水。
阿保接過,連聲道謝,這兵丁又關上門:“給光是不成了,你們還是在裡面吃吧,小心別吃到鼻子裡面去。”聽出兵丁話裡抑制不住的喜悅,阿保知道銀子已經發揮了作用。
兵丁們是受了吩咐的,阿保的繩索沒有解,他在黑暗中摸索著把紙包挨次傳遞下去,總共七個人,只有四個饅頭,每個人都掰了半個吃了,最後等紙包又回到阿保這裡的時候,還有一整個大饅頭。
阿保把饅頭一分兩半,低聲道:“大柱,這半個你吃了吧,就當是幫二柱吃的。”大柱直到這時,才發出壓抑不住的哭聲。吃完饅頭,喝了水,七個人躺在地上,也不知道現在什麼時候了。
這艙太厚,除了能感覺到船底的海上盪漾之外,別的什麼都感覺不到,阿保強迫自己要睡著,就算只眯一會也好,這樣等會才有力氣出去做事。
快子時了,十娘看一看手裡的表,阿保他們已經走了一天一夜,這時候想來已經上了大船,而最前方的船也發出訊號,能看到官兵的前方船隻,最多隻有半個時辰就要對上了。
十娘站在船頭極目望去,海面一片漆黑,怎麼望也望不到那大船有什麼動靜,看來阿保他們是失敗了。十娘微微一嘆,不知道阿保現在是死是活?如果阿保真的死了,十娘感到心猛地往下一沉,他真死了嗎?眼前突然多了一雙眸子,那眸子在黑暗中顯得特別明亮。
十娘,我喜歡你,這雙眸子的主人曾經這樣誠摯地對自己說過,十孃的手緊緊握成拳,若他死了,自己就為他報仇吧。她的手本是拉著衣角的,此時放下手,一直站在旁邊的萬阿蛟已經感覺到她的動作了:“一嫂。”
十娘點頭:“把船上的燈籠點起來,夜襲。”萬阿蛟遲疑了下,十孃的眼轉向看他:“怎麼,還有別的嗎?”萬阿蛟遲疑地問:“要不要等阿保他們?”
十孃的眼看著表上的時間:“不用了,已經子正三刻,這個時候,等不等沒什麼用了。”萬阿蛟敏銳地聽出十娘話裡有一絲不忍,想到阿保可能已經死去,萬阿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什麼樣的。喜還是憂,這個自己最大的對手死去的話,可以說寨中已經沒有對手了。
但萬阿蛟同時感到心頭有一絲悵惘,沒對手的感覺畢竟不好,他看一眼十娘,抱拳應是。十娘還是靜靜站在甲板上,酸澀湧上心頭。
十娘身後突然亮光直射,一長串的羊角燈掛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