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承實的這件案子上,周靜的確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這使得不僅是彭隊,就連局長也對她刮目相看,誇讚有加。
所有的人都看出了周靜的成長,但卻沒有人真正留意到一件事情,那就是這位女警默默無聞地在內心裡萌發出的愛情花朵。
周靜和承實相處一個多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就是在這段日子裡,從一開始調查這件案子對他產生很壞的印象,直至在相處中瞭解到事實的真相,看到他為了自己深愛的人做的事情,才真正明白他是怎樣的一個人。
也許直到最後,連周靜自己都沒有弄明白對承實的感覺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喜歡。她只是想陪著他,每次看見他笑都會忍不住和他一起笑,而當他憂鬱或者悲傷的時候,她的心也會感受到同樣的失落和折磨。
人生大概就是如此複雜而又充滿未知的,在承實生命最滄桑絕望的一段時光,是周靜帶給了他如甘霖般的信任和幫助,而他也讓周靜體驗到了一段人生中最特殊的旅程。
當這一切結束之後,周靜又不得不親手將他送進那灰色的世界,在那裡,他損耗著生命稀有的能量,孤獨地品嚐著悲傷交織著思念、絕望伴隨著怨恨、靈魂一點一滴被撕裂、磨滅所帶來的無止盡的痛苦和煎熬。
承實入獄後的第二個星期,周靜接到了他住院的那家醫院的醫生打來的電話。在電話裡醫生把為承實做的最後一次身體檢查的結果告訴了她,他患上了一種極為罕見的衰老症,患者一般是身體或精神上遭受到了嚴重的創傷長時間難以恢復,導致身體內部神經出現萎縮和壞死引起心臟衰竭,從而累及身體各種機能呈現出快速老化的跡象。
這種病症臨床試驗全世界不到百例,目前尚沒有什麼醫療技術能夠徹底將其治癒,雖然不像癌症那樣危險,但若是不及早接受治療緩解病情的蔓延和惡化,一樣會威脅到患者的生命。
醫生建議周靜最好能夠讓承實回到醫院繼續接受觀察,醫院還可以和國外的先進醫療機構取得聯絡,一起來對這種罕見的疾病採取相應的治療措施。
聽完醫生的話掛了電話,周靜呆滯了許久才緩過神來。
第二天,周靜去監獄探望承實,心裡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沒有將他患病的事情告訴他。
照實告訴他,不就等於宣告他已進入緩慢死亡的狀態了嗎?
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尤其是當承實用那平靜的目光注視著她的時候,就連身體都忍不住開始顫抖。
現在,就連希望他能夠平平淡淡地度過這三年牢獄生活的願望都變得那麼奢侈,那麼難以實現。
命運竟可以這般殘忍。
承實在監獄裡的生活看似淡然,他的內心卻每時每刻都飽受著痛苦的折磨。
他變得沉默寡言,不願意去和其他人交流,總是一個人待在無人的角落。勞動的時候,他總是極力地讓自己去多做事,以便沒有足夠的時間去思考別的人或事。對米青那深刻而又絕望的愛早已變成了一根根銳利的芒刺包裹在了血肉裡,任何有關她的記憶只要在腦海裡閃現,就會牽引著身體裡的神經扭曲、撕扯,而那顆幾近碎裂的心臟便會像被刺穿了成千上萬個小孔,流出鮮紅的血液。
他的身體果然如醫生所說的那樣,衰老的跡象開始嚴重,並且一天天明顯起來。不僅如此,他的心臟也時常會覺得不'炫'舒'書'服'網',有時候還伴隨著劇烈的咳嗽。
原本只有二十多歲的人看上去卻蒼老了不止十歲,令許多同住在一個牢房裡的人十分訝異。他們起先是議論,後來說法越來越可怕,竟傳成了承實是患了傳染人的疾病。
監獄裡的囚犯對承實開始避而遠之,吃飯的時候只要有他坐的桌子,其他的幾個位子絕對會空著。他原本放在中間的床鋪被人悄悄地挪到了最靠牆角的位置。白天出去勞動時,需要合作的工作沒有人願意去同他一起。
監獄裡雖不像黑幫電影裡拍的那麼龍蛇混雜,血腥暴力,但也絕對不是一個風平浪靜的地方。承實滿頭黑白參半的頭髮和與年齡十分不符的蒼老面容常常為許多尋釁滋事的人所嘲弄和侮辱。有幾次幾個人合起夥來捉弄承實取樂,不堪凌辱的承實憤怒異常地和他們動了手,可是對方人多,後來承實被打得受了很嚴重的傷,幾天都沒法去勞動。
監獄裡的一位獄警和彭隊是好朋友,偶然一次在聊天的時候談到承實,彭隊從他那聽說承實在監獄裡被打傷了,將這件事告訴了周靜。
當天,周靜就去了監獄探視,只不過獄警進去傳喚回來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