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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屋子裡的人,使人聯想起性格溫順可人卻長著無比鋒利的爪子的貓。青兒站在母親身邊,眼睛一直注視著他。

男人看到他,想了一下,然後有些猶豫地笑著問道:“是,是承實嗎,是吧?”

沒等那孩子回答,他又張開了嘴,同時用手去摸了摸他的頭。“呵呵,沒想到都長這麼大了呀。”說著他又轉過臉向女人介紹道:“這是我四叔的孫子,我堂哥的小兒子。我出去的時候還很小,幾年不見都長這麼高了。”

女人聽了他的話,對這孩子笑了笑。

“建叔,飯菜都做好了,奶奶讓我來喊你們。”男孩的聲音聽上去很老練,完全不像他這個年齡的孩子所應該擁有的。

男人看了女人一眼,然後說:“四叔和四嬸知道我們今天回來,一定早都做好準備了。你們也一定早餓了,我們去吧,到四叔那去吃飯。”

四叔和四嬸都是心地很善良的人,早年的時候和男人的父母曾因為一些糾紛而斷了來往,後來男人的父母因為一場大雪死在了運菜去縣城的路上,誰也沒想到他們竟然主動把撫養死者孩子的擔子攬到了自己身上。他們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撫養他長大,從來沒有因為這個孩子是別人的孩子而有過任何區別於自己親生孩子的待遇。

但男人的堂兄不是一個心胸豁達的人,他反感自己的家裡多了一個吃閒飯的人,事實上男人到他家之後他便很少自己做農活了。

男人起先是抱著忍讓的態度對待來自堂兄的冷言冷語的,直到堂兄結婚成家。堂嫂的尖酸刻薄比較堂兄的冷言冷語更是變本加厲,生完一個女兒和兒子後,她像是進入了女人更年期最巔峰的階段一樣,男人不再甘做沉默,跟著同鄉的一個大哥和大嫂去了外地打工。在他鄉為了生計奔勞的酸楚絲毫不亞於來自堂哥堂嫂的折磨,但他竟然就這樣一過就是五年。

當他們來到四叔家門外的時候,四叔和四嬸早已經站在門外等候著了。四叔的表情很讓人難以捉摸,蠟黃的手指夾著一根香菸任其燃盡,而四嬸卻表現得很直接,周圍滿是眼角紋的眼睛裡含著激動的淚水,這和她的性格是密不可分的。

她激動地看著男人,拉過他的手顫抖地撫摸著,老淚縱橫。她嘴裡說的話一句也讓人聽不明白,只是這樣的畫面已經完全不需要語言了。當他們冷卻下來因為再次見到自己的侄子而產生的激動之情時,他們的視線繼而轉移到了他身邊的女人和孩子身上。

雖然在電話裡聽男人簡單地描繪過她,知道是一個善良樸實的女人,但此時他們還是忍不住又仔細地打量了她一番。這時,女人出於禮貌稱呼了一聲四叔四嬸,他們立刻開心地笑著點頭答應。

還沒等他們再開口,一個稚嫩卻十分清脆甜美的聲音再次響起,是女人身邊的孩子叫了聲爺爺奶奶好。他們都樂壞了,撫摸著這個孩子的臉蛋誇讚個不停,這完全是他們沒有想到的。

男人從未想過有一天能夠這樣再見到四叔和四嬸,這和一個真正的家庭不是完全一樣嗎?帶著自己的妻兒回家鄉看望父母,這樣的畫面又是他多少次曾在夢裡遇見過的呢?他的內心裡有一種實實在在的十分滿足的感覺,把整個思想都裝得滿滿的。

離家五年多了這孩子一個人在外面是怎麼過來的,真的好慚愧啊!現在好了,他找到了一個女人,還有一個乖巧可愛的孩子,他平平安安地回來了,真好啊。我總算可以向他的父母有個交待了。而這兩位老人的心裡,想要表達的無非就是這些。

隨著四叔四嬸走到堂屋門前時,堂兄和堂嫂才從屋子裡走出來。堂兄和記憶中三十歲時的樣子並沒有太大的改變,只是稀疏的頭髮中已經看得見不少銀絲,人也顯得深沉了。而堂嫂,這個當初嫁給堂兄時惹煞了村裡不少年輕人眼的女人現在已經完全失去了那時的容顏,她的臉消瘦無比,眼瞼鬆弛,面板變得暗黃無光,站在那裡就像是一株佇立在深秋的田野裡的玉米稈子。

反而是堂嫂對待男人的態度和以前大相徑庭了,堂兄只是客套地和他說了幾句話就沉默不語了,堂嫂則開始滔滔不絕地侃侃而談起來,彷彿再次見到自己的兄弟她真有說不完的話題一樣。

大家在餐桌前圍坐下來之後,四叔和四嬸開始從廚房裡把菜往桌上端。女人沒在凳子上坐下來,就又站起來到廚房去幫忙了。男人和堂兄堂嫂繼續聊著,話題都是些乏味無趣用來打發尷尬處境的事情。

吃飯的時候,四叔還特地從櫃子裡翻了瓶白酒出來。男人們邊喝邊聊著,四嬸一直熱情地招呼女人吃菜,有時甚至還主動夾菜遞到她碗裡。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