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承實完全不同的待遇。承實曾親眼見過那樣的畫面——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中午,米青在院子裡彎著身子將頭髮倒垂在一盆暖暖的熱水裡。那個女人——她的母親就站在她的身後,雙手替她揉搓著頭髮,接著,她又用舀子從水桶裡盛來水為她沖洗完頭髮上的泡沫,拿來毛巾擦乾。
後面母女倆調換了一下位置。女人脫掉襯衫只穿著一件白色的背心,將頭髮解開垂到水裡。米青也像母親為自己洗頭那樣十分仔細地為母親清洗頭髮,直至將頭髮上的水全部擦乾。
米青看出來母親的頭髮有些乾枯發黃,髮尾分出很多細小的叉,就搬來凳子讓母親坐在有陽光的院落裡,拿來剪刀認真地將分叉的頭髮一一剪掉。剪完後,她拿著一把木梳輕輕地為母親梳理著頭髮。
這個過程中女人沒有說過一句話,聽到米青的話也只是點點頭作為回答,並不出聲。她的臉上帶著一種安靜祥和的神情,彷彿她正在做的和正在感受著的事物都已經包裹在一種淡然愜意的表皮裡了。
那時,承實只覺得好溫馨。原本是要找米青的,結果都不忍心走過去打擾她們了。
米青穿著一件白底藍格的襯衫和有些泛白的牛仔褲,長長的頭髮紮成一個鬆散的馬尾,在身後飛揚著。他們從這片果樹園間經過的時候,有輕柔的微風夾雜著泥土的氣息和花粉的味道迎面撲來。
米青現在和承實一樣是大屯中學的學生了。承實因為數學成績太差的緣故不得不在五年級的時候留了一級,現在他只比米青高一級了。
去年由於承實升了初中,而米青還在讀小學五年級,兩人便不能每天一起上學放學了。
因為要到鎮上去上學,承實有了一輛自己專用的腳踏車。他每天都會提前半個小時出門,先騎腳踏車把米青送到學校裡然後再折回去往鎮上趕。這種非義務式的工作在過去一整年的時間裡難得出現一次例外,承實騎車的技術也鍛鍊的越發嫻熟了。
短暫的分開並沒有使他們的關係變得疏遠,反而讓他們更懂得珍惜放學後能夠呆在一起的有限的時間。米青喜歡問他很多關於中學校園裡有趣的事情,他起先總是不太願意將那些,但一旦被她鬧的沒法也只能開啟話匣子。當他發現她聽得津津有味彷彿已經身臨其境的時候,他才會猛地反應過來,自己居然講了那麼多話。
無所謂誰先開口,一個話題往往就是那麼自然而然地在兩人之間產生,並且達到意想不到的共鳴。
後來,米青終於讀完了小學,又可以和承實一起上學了,這是兩個人都期盼了很久的日子。
在秘密小屋裡的牆壁上,早早就貼著一幅米青畫的畫了。用鉛筆畫出的兩個小人分別代表著她和承實,他騎著一輛看上去小得可憐的腳踏車,而她就坐在後面。不遠處的前方,一所嶄新的校園朝他們敞開了大門,五星紅旗在上空飄揚著。
大屯中學是一所擁有悠久歷史的學校,據說在建國後沒多久就建成了,幾經滄桑保留至今,其間翻新過幾次。
學校的大門口有兩頭氣派的石獅子,走進學校可以看見教學樓一共有三幢,一年級到三年級各一幢,每幢樓有兩層,上下各都有三個班級。教學樓的後面是一片寬闊的操場,靠近圍牆的地方有一方小池塘,但多數時候它都是乾涸的,裡面只有一片無人管轄長得瘋狂的野草。
米青第一次來到這校園裡時並沒有向她預料的那麼開心和激動,反而產生了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總覺得這裡比較王胡寨小學顯得多了份壓抑,少了份自在的可愛。
但沒有持續多久,米青對新環境的適應力讓她擺脫了稍有不適的心理。王榮花和她分到了一個班,這個女孩總是有用不完的機靈點子。原本她和米青的座位是一前一後的,中間隔了兩排,結果不知道她用了什麼辦法,和米青同桌的新同學竟然心甘情願地和她交換了座位。於是,她和米青又成了同坐一桌的兩個人。
新的校園生活在喧鬧的環境中開始了。
偶然的一次,承實來到米青的教室門口找她拿落在她書包裡的鋼筆。兩人在教室外交談的畫面被班裡的一些好事的女生看到了,沒多久米青和承實的名字掉進了青春期的小陷阱裡。
唯一一個勇敢地站出來替他們倆鎮壓傳言的是王榮花。“你們這些煩人的傢伙不要再亂說了!他們倆是親兄妹,才不是你們說的那樣!”
儘管米青認為這實在是很可笑,但承實卻沒有把傳言置之度外,他看見米青時臉上常常會浮現出莫名地紅暈。她有時候察覺到這種微妙的現象會覺得很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