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路面總是溼漉漉的,好像永遠也幹不了。
每日一到傍晚,來這條街下館子的人總是絡繹不絕,大部分都是男人,三三五五地吵嚷推搡著走進一家家敞開著大門的酒樓。
各家各戶的燈光從門廊和窗戶裡投射出來,和街道上的舊路燈散發出的昏黃光線交織在一起,把整條街籠罩在一片朦朧不清的氛圍之中。隱隱約約的吵鬧聲和酒杯碰撞聲此起彼伏,在街道的空氣之中肆意傳播,直至深夜才得以消弭。
深夜時,從這裡經過時常能看到酒多的人跌跌撞撞在街上行走,忍不住伏在牆角陣陣嘔吐,或者乾脆醉倒在牆角的縫隙裡酣然大睡。
米青每次放學從這裡經過心都會揪的緊緊的,低著頭匆匆離開。這是承實去城裡上學後的事情。以前和承實一起上學放學,都是坐在腳踏車上很快就過去,可現在因為是一個人走路,所以經過這條街至少也要六七分鐘的時間。往往一段路走到頭,她的手心裡已被沁出的汗水溼透。
米青頭一次看見她父親在這裡喝醉大概是兩個月之前的事了。那天放學時天色已經漆黑,經過一家酒館門口時看見一箇中年女人正滿臉不耐煩,嘴裡嘰嘰喳喳半推半就地攙扶著一個男人走出門來。那男人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鈔票塞在女人手裡,東倒西歪地朝前走著,嘴裡一邊走還一邊哼著曲子。仔細一看,那竟是他父親。
因為隨著內心每況愈增的不滿和鬱積的催動,加上和女人之間的冷戰使他飽受痛苦煎熬,心靈早已是千瘡百孔,瀕臨崩潰。他的雙眼像是被一層深灰色的迷霧遮擋住了,甚至已經體會不到一丁點兒生活所應帶來的意義和希望。
他所熱切渴望得到的東西,恰恰卻是將他拉進深淵的一條繩索。用盡所有的力氣,像是在索取,實際卻是在一點點地流逝,無法挽住。
生活一旦陷進了淤爛的境地裡,就好比一個人長期生活在潮溼灰暗的環境中。久而久之,不僅僅是身體會起變化,就連包裹在皮肉之內的心臟也會沾染腐爛變質的氣息,變得臭不可聞。
男人此時的境況便是如此,憤怒、掙扎、混亂,成了他整日浸泡在濃烈酒精中的種種因素。他依靠酒精來麻醉自己清醒的思維,這種做法對想要擺脫現實的他來說像是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