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案那一天,我也是發揮了自己全部本領,甚至不惜出絕招,一人分飾多角,為廣告片中男女主角配音,務求把片子表現得淋漓盡致。
客戶見慣各種提案,再新的點子也難讓他們眼前一亮。所以,有時候提案的方法就變得十分重要,務必使對方感到新穎有趣。
我甚至安排公司高妹與胖張將其中一條片子,現場演出來。
果然,這一招十分見效。
過幾天,客戶拍板選中我們的兩支廣告片指令碼,與我預期的一模一樣。
雖然,還有許多細節需要調整,但這已經不再是問題。
當天晚上,客戶部請客,我們整組人一起去狂歡,K歌到凌晨,才盡興而歸。
他們輪番敬我喝酒,我推辭不掉,幾乎醉倒。
誰說酒入愁腸愁更愁?
那是因為沒有喝足量。
我只覺得天地一片眩暈,整個人分不清東西南北,連自己是誰都忘記了,又怎麼記得那些煩人惱心的事情?
翌日起床,已是晚上。
頭依舊痛得快要裂開,胃裡似被人放入了一部絞磨機,翻江倒海似的難受。
身體受難,心靈的創傷立即變得不值一提。
我根本忘記自己是名棄婦。
若此刻能讓我的腸胃、腦袋回覆正常,我願意被溫旭生再拋棄一百次。
我倒了半杯牛奶,喝了一半,連苦膽汁都差點吐出來。
正好老媽打來電話,說煲了當歸雪豆豬腳湯,讓我回家吃飯,我立即撲了回去。
吃過飯,我媽有些憂心地告訴我,子晴最近有點不對勁,好幾天都不見人,連珊珊都寄住在我家。
“半夜會聽見對門有開關門的聲音。”老爸說,“早上,她會自己過來接珊珊去幼兒園。”
我鬆口氣,還好沒有夜不歸宿。
我坐在客廳裡,同珊珊一起玩遊戲,不動聲色地等子晴回來。
我知道,她一定有事情瞞著我。
我不欲刺探她的隱私,我只想確定她是安好的!
晚上十點,珊珊上床睡覺。
十一點,我爸媽也睡了。
我早已訓練成夜貓子,所以此刻還是精神抖擻,豎起耳朵留意對門的動靜。
午夜十二點過,聽見對門有輕微的響動,我立即自沙發上跳起來,猛地拉開門,子晴嚇了一跳,回頭看著我。
我也嚇了一跳,幾乎驚叫出聲。
門外的女子臉色慘白,嘴唇發青、神情悽惶,整個人又倦又憔悴,大概還淋過雨,頭髮溼溼地攏在腦後,額前一縷髮絲,還在嗒嗒地滴水,活脫脫像從水裡爬起來的女鬼。
“你怎麼啦?”我聲音哽在喉頭,噝噝作響,暗夜裡聽來,不知多可怕。
子晴鬆了口氣,神情疲憊,“你怎麼在這兒?”
“你怎麼才回來?”我抱起雙臂,探究地看著她。
她知道躲不掉,慌亂地低下頭,“進屋說吧!”
5 過往依稀(4)
她一進門,便癱坐在沙發上,動也不動,彷彿被誰勾走了魂魄,只餘一具疲憊不堪的空殼。
我替她找了條幹毛巾裹在頭上,胡亂幫她擦了擦頭髮。
“你幹嗎去了?”我忍不住問。
“加班!”她說。
說完她自己忍不住苦笑,“我自己都不相信!”
“大冬天跑去淋雨,你不要命啦?你病了,珊珊怎麼辦?”我心中有怨氣,手上不由加力,大概把她的頭髮扯疼了。
她慘叫一聲,便抱住我不動了。
過了一會兒,我才知道她哭了。
我站在沙發邊,一動也不敢動,任由她悶聲痛哭。
過了好久,我腳都快麻木了,她才抬起臉,一雙大眼睛成了兩個爛紅的桃子。
我的心不由軟了,“子晴,不是所有事你都非得告訴我,可是如果你想說,我有一雙好耳朵!”
子晴抬起頭,看著我,然後慘笑一下,“我去跟蹤他了!”
在我被工作和唐美妍折磨的短短一個星期,子晴卻在承受更大的痛苦。
我沒想到,今時今日的她,仍然會像個衝動的少女。
也許,我永遠也無法明白,她那種炙熱到可以焚化一切的感情。
也許,每個女人一生中,總會遇到這樣一個男人。
這個人,是你唯一的破綻,華麗、陰鬱、潰腐、不可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