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開窗?好,好啊!”我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點頭。
這大冬天的,開什麼窗啊?
孫晉州替我放下半截窗戶。
刺骨的冷風立即倒灌而進——
“還悶嗎?”
“好多了!”我咬牙切齒地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上了高速路,就得把窗戶關上了!”他轉過臉,看著我,“你趕緊多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吧。”
我裝模作樣地對著窗外鼓起腮幫,用力呼吸了一下,鼻子立即被凍得通紅,刺激得鼻翼都在痛。可是我還得裝出很享受的樣子,半聳起肩膀,像露出水面的魚。
“紹宜,你怎麼光吸氣,不呼氣啊?”孫晉州再一次轉過臉看著我。
“專心開車!”我不得不對他擠出一個非常勉強的笑容。
——我能不用力吸氣嗎?我清亮亮的鼻涕就快要被凍得流出來啦!
好不容易駛上高速路,車窗關上,我才鬆口氣,繃緊的身子終於軟下來,凍僵的手腳也開始復甦。
我這才有心思留心身邊坐的這個男人。
我轉過臉,看著他,雖然他的穿著同以前一樣,可是總覺得什麼地方改變了,甚至整個人的氣場都不同了。
這種變化,大概那些從朋友變成情侶的人才能體會。就像兩個絕緣體神奇地擦出了火花,兩種毫不相干化學試劑忽然產生了反應。
總之,原本和你很親密的人,突然同你有了距離,這距離不很遠,也不很近,但已經足夠你對他產生許多綺麗的想法。
看,剛才我就位我綺麗的想法付出了代價,我揉揉有點紅的鼻尖,頓覺得有點呼吸急促。
孫晉州彷彿感覺到了我情緒的一樣,他也沉默了。
車廂裡一下子安靜了,靜到只有我同他的呼吸,一起一伏,一急一緩。
從一見面,我同孫晉州都努力表現得自然熟稔,彷彿我們還是一對老友,努力不去想昨晚發生的那一幕。
結果現在,我的呼吸出賣了我的秘密,連帶孫晉州也陷入了這莫名慌亂的情緒中。
忽然,他指著窗外,一臉興奮地說:“看,下雪了!”
我趕緊將臉貼在冰涼的玻璃上。
果然,窗外有一些猶如亂絮一樣的白色細沫在飛揚,果然是雪。
一開始,我們都還有閒情逸致欣賞飛雪,畢竟這是今冬第一場雪,可是細小的雪粒,很快變成雪花紛紛揚揚地飛落下來。
車速很快,大片大片的雪花,如飛蛾般撲上風擋玻璃,密密麻麻,應接不暇,雨刮器像兩隻忙碌的手,揮來揮去,卻仍於事無補,很快便將所有視線迷濛了。
孫晉州不得不將車速降下來,最後開啟應急燈,靠邊小心行駛。
無奈,這一場急雪,來勢洶洶,鋪天蓋地壓下來,讓人完全沒有招架之力,前路陷入白色的洪荒。
路上所有的車都被迫停靠在路邊的應急車道力,如此暴雪,高速公路也已經封閉了。
孫晉州鎮定地同我說:“看來,這頓美餐吃不成了!”
我嘆口氣,“大雪來勢兇猛,一時半會兒,我們走不了了!”
他點點頭,將車開進輔道,然後開啟應急燈,將車停好。
他開啟車門,走下去,從後備箱裡拿出一個籃子,才又折返回車上。
才下車不到一分鐘,他的肩頭便落了密密一層雪花,我伸手替他拍掉肩頭的雪,嘴裡不忘戲謔,“下次記得用海飛絲!”
他轉過臉來對我溫柔地笑,我的心忽然鎮定下來。
這時,天已盡黑,四野陷入空寂中,只剩下鵝毛大雪,簌簌飄落在車頂,越發顯得靜謐。
我們被困在狹窄的車裡,但剛才拘束慌亂的感覺,被突如其來的大雪沖淡了。
也許生活裡需要一些意外來調節氣氛!
“要來點熱咖啡嗎?”他漫不經心地問。
“當然,冰天雪地裡有杯熱咖啡,不只提神醒腦,還暖身暖心暖情緒,簡直可以救命!”我無限憧憬。
“那,來點?”他從身後拿出一個巨大的保溫瓶,旋開蓋子,倒了一杯深褐色的液體,那白騰騰的熱氣一直從杯口升起來,濃郁的咖啡香味立即充斥整個車廂。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變魔術一般地端著一杯咖啡給我,就立即接過杯子,大口灌下,滾燙的咖啡流進身體,每個細胞都為之一振。
“哇,還調了朗姆酒?”我驚喜萬分,“孫晉州,你分明有備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