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聲,我趕快扶他到唯一一張床上坐下。 床上沒有鋪蓋,積了很厚一層灰,看來已經多年沒有人住。 “你怎麼知道這個地方?” “我當然知道,這裡是我親手建的。” 他淡淡看我一眼。 “我在這裡住過兩年。” 怪不得他對環境這麼熟悉!原來他早就知道佑神木所在!可我卻無法想象,堂堂君子國的太子,為什麼會流落在蠻夷深山整整兩年,在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他又到底吃過什麼樣的苦。 不該問的還是不要問了,我轉移話題。 “你感覺好一點沒有?” 韓珏點點頭,坐在竹床上調息。 “如果不是為了兵符,調養幾個月,餘毒早該逼盡。” 我看著他的樣子,不由嘆息,做皇帝不就是為了安享富貴享福娛樂?如果都是那麼要死要活,又有什麼意思? “你完全不必親自出馬,把此地的秘密告訴手下人,讓他們……” 韓珏打斷我。 “我誰也信不過。” 我噎了一下,悶悶不語。 韓珏睜開眼,看著我目光漸漸軟了。 “還有,我不想讓外人踏進這個地方。” 我想提醒他我也是外人之一,可話到嘴邊,又咽了。 看我多傻,他不是把我當作他的阿蠻了嗎? 見我不語,韓珏柔聲道。 “我要調息一晚,你也該累了,就在這竹床上歇一歇吧。” 我沒有和他客氣,翻身在裡側躺下。 這一覺睡得很不踏實。 耳邊徘徊著很多聲響,一臉稚氣的女孩對著樹上的少年大喊。 “喂!你下來好不好!!我不會害你的!” “喂!我叫阿蠻!你叫什麼?” 畫面一轉,溪水潺潺,女孩子扭著布巾,一長串晶瑩水珠從她手中跌落。 “看你,髒兮兮的,真像只大壁虎,我幫你洗乾淨啊!” “這個不能生吃的,要烤熟了才行!” 彼時竹舍新建起,蔥翠得滴水,有白孔雀拖著長長的尾羽在屋前覓食,發現少年靠近,撲騰翅膀兇兇地鳴叫起來,女孩子大笑。 “如果你敢用流蘇的羽毛給我做把扇子,我長大以後就娶你做老婆!” “……” 少年的話很少,從始至終,都是微笑著低喚‘阿蠻’。 我滿頭是汗坐起,原本蓋在身上的東西落到地上,那是韓珏的外袍。 這樣的夢境已經不是第一次。 阿蠻!又是阿蠻!這個陰魂不散的阿蠻! 我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抬頭陽光洩進來,幾隻鳥雀在窗格上跳躍。 已經天亮了啊! 我抱起韓珏的衣裳,推開小竹屋的門。 韓珏站在竹門一丈之外,一動不動。 我走到他身後,“穿上衣服吧,你的毒還沒有散盡。” 韓珏依舊不動,哈,難不成還要讓老孃幫你穿? “還不拿著,我去找吃的。” 韓珏沒有反應,我好奇地伸出一根手指,手指才觸及他的背,韓珏膝蓋一軟,整個人倒在我身上。 他雙目緊閉,蒼白的臉色隱隱透出幾絲紫色。 “韓珏,韓珏。”我幾乎不能呼吸:“你怎麼了?”
抓個現行
“他這是活該。” 一聲嗤笑,眼皮子底下,旋即多出雙牛皮小靴,我揚頭一望,只見肖毅負手立在面前,淡淡重複道。 “他這是活該,你問問他夜裡去了哪裡?” “是你。” 我心生警惕,不由扶著韓珏往後退了退。同時懷疑地看了看韓珏,難道昨晚這傢伙瞞著我又去找兵符了? “護著他?” 肖毅冷哼,眸深似海。帶著幾分幸災樂禍,他看向韓珏。 “陛下,你要的東西可找到了?” 懷中韓珏咳嗽兩聲,抬眼勾起個討打的笑。 “既然給主人發現了,那隻好但憑處置……” 肖毅果然疾步走來,我大驚,伸開雙手擋在韓珏面前。 “你要幹什麼!” “不幹什麼,屈尊山野之地,有違待客之道。”他冷冷道。 “我只是要把他送回客人該待的地方。” 尾隨肖毅,沿一條捷徑小道,果然不出一刻便下得山來。 韓珏餘毒未盡,又不怕死地再三探訪密道,真氣損耗過度,此時被肖毅同志抓了個現行,倒也認命了。 肖毅看我扶著高大的韓珏十分吃力,主動表示要幫我分擔,卻被我一掌拒絕。他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揮袖大步流星,把我們遠遠甩在身後。 山腳,已有一輛馬車恭候。 車簾一掀,黃衫落地。 只見阿虞身著鵝黃綢衫,瓔珞珠結,黑如黛鴉的髮梳成高高的髻,驕奢華美,一看就是為了相親而扮的盛裝。 相親…… 我瞥了一眼韓珏,真是冤家路窄。 果然阿虞一見韓珏,杏眼圓睜,隨即又笑起來。 “暴君?你怎麼在這裡?虧本小姐還以為放了你鴿子,心情好的不得了!” 韓珏居然一點都不生氣,還很有禮貌地笑道。 “阿瑜娜小姐今天真是明*人,沒能赴約,朕深感遺憾,不如……” 我撤離身子,韓珏晃了一晃。 “小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