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觸感,就像他總是適時提供的溫暖支援,漸漸止歇住失控的淚潮。
終於,她重新控制住自己,才發現自始至終他沒有進一步碰觸自己。
抬起頭,看見他清瘦的臉上一閃而過的猶豫神色,她想起自己說過所有傷人的話語,不假思索地往前用力摟住他明顯消瘦的腰,撞擊的力量幾乎讓他踉蹌一下。然後用哭到嘶啞的聲音,輕輕地吐出一聲:“對不起。”
他雙手垂在兩側,像是僵硬了一般,過了半晌,才沉重地開口:“其實……我比較想聽到另外一句話。”
猛抬眼,看見他故作嚴肅的俊臉上陷得好深的兩個酒窩,她更用力地抱緊他,淚中帶笑的臉深埋進他溫暖的胸膛,殘餘的淚痕迅速滲入白色的棉質T恤中消失。
這就是高子溘。不管在什麼樣的狀況底下,永遠不愁沒話說的高子溘。溫柔體貼,卻從來不會因此而給人負擔的高子溘。
深深愛著她的高子溘。
“晴、晴……”他放低聲音,帶著笑意說:“你還是不肯跟我說嗎?”她微笑抬頭,手繞過他的後頸,拉下那張帶著渴盼神情注視自己的俊容,嘴唇相觸,印上輕柔的一吻。
再也不可能懷疑他對自己付出的一片真心。
再也不可能懷疑自己對他的心意。
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感謝老天,讓她能有機會遇到真正屬於自己的有情郎君。
更要感謝老天,能給她這樣的第二次機會。沒有讓她因為一時糊塗,永遠失去這份珍貴的愛情。
她不會再放手,這一生她不會再放開這雙溫暖的手。
放開他的嘴唇,紅豔的雙唇輕輕移到他的耳畔,溫柔告白:
“我愛你。”
他一直垂放在身體兩側的雙手這才舉起,緊緊抱住她、在東方魚肚白的微明天色下,深情相擁。
“阿斗辭職了。所以我調升組長不到一個月,又升成了行銷三部的經理。”
“哇,失敬失敬,原來短短一個月不見,閣下已經是理字輩的人物。身為學長的我,真不知道該說是與有榮焉,還是該自慚形穢。”
笑脫他一眼。“我看到KC新一個版本的廣告了。非常有震撼力,眼前一季的風格不太一樣。”
他得意地笑。“那是當然,如果做創意的一天到晚只會賣同一套風格,早晚會被市場嫌棄。不如自己先嫌棄自己,就算失敗,也是一種進步。”
“聽說OY也想找你們拍廣告?這可是比KC還要了不起的事,畢竟他們已經有十幾年沒換過廣告代理商了。”
他眨眨眼睛,笑著說:“啊,這就是商業機密,不能奉告了。”
她也不以為件,輕聲淺笑不語。
六點零三分,天空已經退去了夜晚的面紗,換上清新的晨光。早班公車從身邊呼嘯而過,送報機車來來往往,但道路旁的行人仍然屈指可數。
兩人緊握住彼此的手,輕聲交換著近況,從世貿中心旁邊走過。
他掛在頸間的銀鏈依舊閃閃發光,但人卻憔悴了許多。眼圈陰暗、平滑的面板上冒出幾顆暗瘡,原本飽滿的雙頰消薄,露出端正的臉部骨架。向來標準的結實身材更顯勁瘦。連金黑相間。看起來應當十分有精神的雜亂短髮都失去了生氣,宛如枯黃的稻葉,隨時可能萎靡落地。
有人可能會說現在的他比以前增添了一抹謎樣的滄桑感覺,不再是單純的陽光男孩模樣,變得更英俊、更有男子氣概了,但她卻沒有相同的感覺。
她寧願他就是原本的高子溘,開朗而精神奕奕,不曾經歷過這個月來的相思折磨。
“關於聃慶……”過了一會兒,他遲疑地開口。
聽到這個名字,心還是忍不住猛跳了一下,像是剛剛癒合的傷口,又要開刀放出深藏其中的膿血一樣,讓人幾乎不能承受。
但,這樣的剖白卻是必要的。
孟聃慶這個名字不能永遠成為他們之間的禁忌,否則總有一天會再次毒犯病發,到時候,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樣的幸運,可以得到第三次的機會。
所以她只是看著他,等他繼續說下去。
“雖然他曾經是我最愛的人,但時間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沒有辦法回頭,我不可能再回到他的身邊,更不是把你當作他的替身……拜託,拿那根花心大蘿蔔跟你比?不覺得有失身價嗎?連我都不肯這樣做。”
“即使他是愛你的?”沉默半晌,她試探地問。
搖搖頭,他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