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一年的八月底用剛拿的工資買了手機。很廉價的那種,連彩信都無法接收,可是看上去漂亮。淺淺的粉色底子上綴著些許星星,光芒柔和而溫暖。阿達拍我的頭,讚許,不錯,終於知道要對自己好一點了。
“其實你沒必要花錢買,我正準備換手機,我的送你得了。”葉子抓著我的手機翻來覆去地看,點頭嘆氣,“丫丫,你總是能夠用最少的價錢買到最別緻的東西。我怎麼覺得你的手機要比我的好看很多。”
我笑,要不咱倆換?
“換就換!”她把手機往我手裡一塞。
“逗你的,還當真。是你的就是你的!”我摸摸她的頭髮,將手機放回她的包裡。
她嘟起嘴巴,撒嬌道,為什麼要分的這麼清楚,你我之間什麼不可以共享。
不可以共享的東西實在太多,比方說愛情,比方說愛人。
然而我只是淺淺地笑,不置可否。
第十二章明月如霜風如水(上)
吳宗憲曾說過,你不需要愛男人,只需瞭解他們就夠,因為男人都是畜生;你不需要了解女人,只需要愛她們就行,因為女人都是神經病。
暑假的最後一天,阿達帶著韓璃闖進我家。不請自來是他的風格,連我媽都早已見怪不怪,招呼了一句就繼續給小小的布娃娃塞棉花。一進門他就大呼小叫,撲過來搶我手裡的半個西瓜。我搶不過他,徒勞地留了把勺子敲他的指骨關節,憤憤然道,我看你怎麼吃!
結果這個骯髒的傢伙竟然連勺子都懶得衝一下,奪過去直接挖了勺瓜瓤笑眯眯地吃。瓜肉太大,他嘴巴堵的嚴嚴實實,半晌才吐出含混不清的一句叫囂,就這麼吃!
我見收回失地無望,唯有鬱悶地低頭疊紙花。不一會兒,他湊過來幫我絞鐵絲。我抬頭一看,好傢伙,會借花獻佛,瓜已經過渡到韓璃手裡。韓美人捧著瓜,並不吃,只是一個勁地拿絹制的小手帕蹙著眉頭扇風。
“熱嗎?坐到電風扇底下來吧。”我媽見狀連忙要讓出自己的位置。
我趕緊喊:“媽,你坐下,韓璃,你坐這邊來。”抬腳踹阿達,“挪一挪,給你老婆留點位子。”
韓璃沒有推辭,坐到了我讓開的凳子上。阿達叫她幫忙數材料,她拿手帕擦擦汗,一個勁的抱怨熱。
“你又沒做任何事,哪來多熱。聽我的,心靜自然涼,幫忙數,二十根一紮,保準你一會兒就不熱了。”
阿達把絞好的鐵絲遞給我固定紙花,徵詢我的意見是不是太長了點。
“嗯,是有點嫌長,你絞短點吧。”我轉頭掃了眼韓璃,微笑道,“你要是覺得熱的話就吃點西瓜吧,正好消暑。”
她抬抬眼皮,沒動。我不置可否,不吃拉倒,西瓜也是花錢買的。
“熱都熱死了,怎麼這種天還不開空調。”韓璃煩躁地丟下手帕,“電風扇只會越扇越熱。”
媽媽有些尷尬,無聲地扯扯臉笑笑。我摺紙花的手僵了一下,深吸氣,挑眉看她,淡聲道,不好意思,我家沒有空調。
“不會吧,都什麼年代了,一戶人家居然連空調都不裝,不怕中暑嗎?”她驚訝地眨著那雙宛若漫畫美少女的眼睛,嘟起櫻桃小嘴,一臉單純無邪的模樣。
客廳裡櫥櫃上擺放的電視播放的《娛樂現場》正播到採訪一對走甜美可愛路線的新晉少女二人組。畫外音調侃,表現甜美天真最好策略,一。不停地眨巴眼睛,眼睛要點眼藥水,以示水汪汪;二。嘟嘴,時刻都表現出或者準備表現出要撒嬌的樣子;三。側臉,手撐的筆直,這樣手臂看上去會比較纖細,臉看上去會比較小,上鏡好看。
韓璃把手撐在沙發扶手上,筆直筆直。
我跟阿達同時把眼睛從電視螢幕上移到她身上,忍笑,直到對上彼此的目光,憋笑不住,一起倒在竹床上。
“你找死啊,壓壞紙花了。”我伸手推阿達,結果他沒找好著力點,摔倒在地上。
他齜牙咧嘴地揉屁股,直嚷他的尾椎斷了,要我賠。我也嚇到了,趕緊爬下竹床扶他站起來。看他揉的部位,頓時哭笑不得:“吳孟洐,你當你尾椎有多長,而且還是天生歪著長的。”
“你自己不也壓到紙花了嗎,幹嘛只推我。”阿達非常不滿如此不公平待遇,非得要我再躺在竹床上由他推我下來。我尖叫著踢他,笑罵,神經病。竹床上的紙花被壓得亂七八糟,好在這種紙花是扁平的,壓的變形後整整就行。
我勒令阿達跟著我學習給花整形。他看著扭曲不成形的